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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念 - 萬物皆有靈

下午6:41
萬物皆有靈, 而且所謂的"造物者"其本意是: 所有的靈魂皆伴隨著寄宿的主體滅亡, 同時消散於天地之間. 每一個物體, 包括人類, 都不會有殘留的記憶組存在, 每一個靈魂, 都是純淨和單純的. 只是由於人類的軀體壽命過短, 所以需要靈魂的保護者 (Soul Keepers, 簡稱Keepers) 來淨化短暫被使用過的靈魂, 並暫時代為保管. 至於其他萬物的靈魂皆會伴隨著寄宿的主體滅亡時同時消散於天地之間, 這包含了石頭, 樹木, 花花草草, 甚至是一個曾被有靈魂之人所鐘愛過的物件.

而"人類的軀體壽命過短", 這並非是當初"造物者"的本意. "造物者"並未曾多花心思在創造人類的軀殼, 對於"造物者"而言, 人類的軀殼與一顆石頭, 一株樹木, 和一匹馬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然而"造物者"卻是花了不少的精力, 時間與靈力來創造所謂的"靈魂" - spirit.

對於"造物者"而言, 任何一個物種的軀體都是死的, 也都一樣, 只有"靈"才是活的. 然而, 每個不同物種的軀體所被賦予的能力, 卻影響了每個鮮活"靈魂" - spirit 的學習力.

簡單地舉例來說, 一顆石頭和一隻兔子, 對於"造物者"而言, 沒有熟優熟劣的差別, 它們是平等的, 同樣的"靈"被灌入時, 也是平等的, 然而, 石頭缺少了兔子的活動力, 於是它的學習能力在隨著時間的流逝中, 僅能以仰望天空, 看著流雲和在自己身邊躍過的兔子, 羚羊等動物來緩慢地增加靈的智慧. 於是石頭擅於思考, 在習慣了分離與生離死別的無作為, 石頭的淡然自然不是兔子能理解與明白的.

同樣的兔子習慣於在草地上跳躍和歡快的奔跑, 它對世界萬物的感知自然與石頭不同. 兔子靈的學習則是在視覺上, 動力上, 情感上和嗅覺上的增加. 兔子靈永遠達不到石頭靈的境界, 而石頭靈的智慧也永遠無法得以傳承, 因為它的生命是隨著石頭的消逝一併灰飛煙滅在時空的長河之中.

人類的軀體因為擁有了靈活的雙手, 被灌入的靈在先天上, 便擁有了比起其他物種更好的學習與創造新事物的機會. 也許正因為如此, 人類在短短的幾萬年中, 突飛猛進的發展, 讓人類與其他的物種有了極大的差異, 慢慢地從平等的萬物中升級到幾乎可以稱之為萬物之首.

其實, 如果人類靈的進步是一種善, 或是一種仁, 那麼估計, 人類軀體的壽命還能保留在原來被所謂的"造物者"創造之初一般的長長久久. 畢竟, 當初的"造物者"原意, 是讓靈與其寄宿的主體共存共亡. 

可惜的是人類靈的進步走向了奸滑與狡詐. 原本, 不論是獵食, 或是囤積, 都是為了維持生命需求的需要. 所以, 獅子與鱷魚都不算是一種惡. 人類靈的貪婪掠奪了本不應屬於人類的東西, 並因為貪婪在時間的長河中造成了數起血流成河的戰爭, 死傷無數的不僅僅是人類, 就連萬物其他物種都受到滅種的威脅.

原本已經離開地球的"造物者", 聽到了悲慟的哀號聲, 為大地請命的不僅僅是飄散在時空中失去軀體的"靈魂" - spirit, 還有在哭泣的大地與空氣. 這讓原本毫無所謂"情感"的"造物者"也為之動容, 於是這個時空, 才有了所謂的 Erasers 和 Keepers 的出現, 讓 Erasers 收集這些原本還不應該離開軀體的各種靈, 並讓 Keepers 安撫這些受到傷害與驚嚇的靈.

同時, 造物者把所有會"動"物種的肉身壽命打了史無前例的折扣, 導致靈的壽命遠遠長過於會"動"物種的肉身, 至此,  Erasers 和 Keepers 便成為這個時空的常態存在了.

曾有一位膽大妄為的 Keeper 挑戰過"造物者", 認為所謂的"造物者"在剝奪人類軀體壽命時, 其實是一種對靈的不公平. 畢竟靈的存在應該與被創造出的記憶組並存, 靈的價值才不會被浪費.

<關於"靈"與"記憶組"的連結, 請參考: 懸念-楔子>

當然, 在一場世紀辯論中, 這位膽大妄為的 Keeper 突然消失了, 伴隨他的消失, 便是一個頗具爭議性的靈.

<關於"頗具爭議性的靈", 請參考: 懸念之Erasers vs Keepers>

靈的本身, 是純淨無暇的, 在離開了短暫的肉身後, 也會從與肉身結合時所產生的記憶組中抽離出來. 然而如果在下一次的(人類口中所謂的)"輪廻"時,  Keepers 的責任便是確保灌入的靈 是絕對的乾淨無雜質.

然而, 由於靈在一開始被創造之初的設定, 便是與宿主共生共亡, 共同合作創造一組獨一無二的記憶組, 在滅亡時, 同時消散於時空之中. 後因"造物者"的轉念, 改變了靈與宿主的生命週期, 雖然派出了 Erasers 和 Keepers 來重組靈與宿主的重新結合, 但在靈抽離記憶組時, 記憶組難免在靈中留下輕微 - 雖輕雖微 - 卻難以完全抹滅的印記.

理論上, 只要不是重覆相同的記憶組回到靈身上, 是不會對未來的新宿主有任何的影響, 再加上, 記憶組不論多相似, 都絕對不會完全的相同, 所以, 理論上來說, "造物者"縮短了肉身的壽命, 再把靈交託給 Keepers 來淨化, 然後由 Eraser 來消除流散在時空中的記憶組, 是填補了記憶組在靈中留下輕微印記的缺失.

只是, "造物者"萬萬沒想到一個不屬於 Keeper 應該有的 (咳, 該說是貪婪呢? 還是說情感? 估且先稱這樣東西為"元素"吧!) 元素, 打破了原本萬無一失的"靈的淨化".

因為這個"頗具爭議性的靈"的消失, 讓所有的 Erasers 們四處尋找那組曾屬於這個靈的記憶組. 而與這個靈共同創造出這組記憶組的肉身/宿主便是第一個造成這個世界(被Erasers 和Keepers稱之為"人的世代") 一場大浩劫的暴君- 阿提那斯. 而這組狡滑舊記憶組(代號X)被TOE懷疑它已在消失的Keeper的有意為之下, 重覆的與那個頗具爭議性的靈經歷了數度的結合, 才導致這個世界接二連三的戰亂與浩劫.

註記:
人的世代 - 指的是自原本已經離開地球的"造物者"因大地的悲泣返回並奪走所有會"動"物種的肉身八成的壽命, 之後的世代
神的世代 - 指的是原本"造物者"草創時代. 所有的靈魂皆伴隨著寄宿的主體共存共亡, 每一個靈魂, 在被注入宿主體內時, 都是純淨和單純的, 靈與肉身共同成長, 共同創造一組獨一無二的記憶組.


至於動物靈, 在動物的肉身結束時, 動物靈有些會選擇自己散去, 有些則會留下, 和氣味相投的靈魂結合後, 可以增加讓靈魂的天生動物性的靈敏度.

所以有些人天生聽力特別好, 有些人則是嗅覺特靈敏, 有些人方向感奇好, 有些人生下來就像條魚似的水性極強.

當然啦, 人類的靈魂有絕對的選擇權是否願意接收想要融入的動物靈, 同時, 人類的靈魂也沒有強迫納入不願意與人類靈魂融入的動物靈的權力. 也就是說, 這是要雙方共同同意的情況下, 才有可能產生的結合.

而主動方會是動物靈, 動物靈天生就有某種靈敏度, 它在離開動物宿主時, 如果不選擇與宿主一起散去, 那麼會尋找一個它認為與它屬性相符的人類靈魂做第一類接觸. 雙方如果都認同彼此, 願意讓對方融入/吸納自己, 那麼二者將會合而為一, 這個人類的靈魂將會擁有這個新融入的動物靈的特質和天份.

這樣的變化與融合, 完全在當初"造物者"的意料之外. 因為原本的靈就不該留存下來, 更沒想到殘留的動物靈會有融入人類靈的可能性. 

這樣的融合, 因為本質都是靈, 所以對於來接收和負責淨化的 Keepers 而言, 融合後的靈仍是單一的靈, Keepers 要袪除的只是殘留在靈中的記憶組, 而非融入的動物靈.

於是當淨化後的靈再次注入新宿主身體時, 它所擁有的靈力便與單一的靈有些微的差距,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有些人天生在聽力上或是嗅覺上比其他人要敏銳, 有些人則如同花豹一般, 不僅有著別人沒有的觀察力, 還行動敏捷, 有人則身輕如燕, 有人則穩如泰山, 有人生性如同小松鼠般的跳上跳下, 有人則如同樹懶般的以不變應萬變. 而你, 你覺得在你身上的靈是單一的, 還是有動物靈的融入呢? 如果有, 你覺得會是什麼?

疫情日記 - 停擺的經濟

下午2:54

聲明: 這是一個虛構的災難故事, 所有資訊在本連載為作者改編於真實生活, 但不具任何參考價值. 如有雷同, 純屬巧合, 各國各人請不要自己閒來沒事對號入座. 謝謝!

本篇故事開始:

從年初爆發的新型病毒令奧斯國開始了一步步的鎖國政策後, 至今疫情也沒完全控制住, 各州之間的封州令也阻斷了州與州之間的往來, 人們開始了州內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 

以小的來看, 其實對個別一般小家庭的影響似乎不大, 因為州內的封城令基本是解封了, 城內百姓在自己州內的行動已不再受限, 之前的社交距離和人數限制也已放寛不少, 雖然還不能像疫情前一樣的為所欲為, 但也真的在生活上感受不出太大的不同.

以住在奧斯國N州的艾美為例吧, 對她的影響倒是好處多過缺點. 因為之前疫情肆虐造成封城, 公司讓所有的員工在家工作2個月, 艾美因此拿到一台新的筆電. 縱使N州已解封, 艾美的公司也僅是讓員工分批回公司上班, 所以大部份的員工還是採取一周幾天進公司, 幾天在家工作的狀態.

加上艾美之前最擔心的物資問題也不再存在, 只是艾美已養成每周出門做日常生活必需品購物時, 只要可能, 一定會買一包衛生紙的習慣了, 所以艾美家中的一面牆已經排滿了衛生紙, 讓艾美安心不少.

物價自然是明顯的上漲不少, 尤其是必需品的蔬果到肉品, 上漲幅度高達30-40%. 對於仍然保有工作的艾美而言, 雖然感受到物價上漲的壓力, 但倒也不覺得特別緊張, 只要還買的到, 貴點無妨.

只是對整個奧斯國的人來說, 失業率的增加, 讓不少人因為這一波疫情失去工作, 付不出房租的大有人在, 其中最可悲的除了空姐空少和旅遊業者之外, 大概就是大學裡的教職員了. 

奧斯國的經濟一直以來是靠旅遊業和留學業撐著的, 因為疫情導致的鎖國, 旅遊業是完全的停擺, 留學生也幾乎全部都在疫情大爆發時的2-3個月內都離開了奧斯國, 受到波及的企業從航空業到旅遊業不說, 連不少餐飲業也因為疫情被迫關門.

曾經繁華一時, 人潮密集的巿區在封城期間的蕭條景象, 令人心悸. 在鎖國長達7個月後的今天, 受到疫情影響的連鎖反應已經從企業和商家到了個體戶了. 不少擁有投資房的房東也備受打擊, 失去了留學生, 打工仔和遊客群, 讓不少投資房面臨著空房招不到租客的狀態, 加上奧國政府出抬的保護房客計劃讓房東們處在了經濟不景氣的最大劣勢中.

奧斯國本身是個福利國, 向來是以弱勢團體為重的一個政治走向, 所以當這一波疫情來襲時, 奧斯國的治國大方針就和優耐國大不相同. 優耐國一直以來都是達爾文物競天擇理論的擁護者, 從骨子裡就相信著適著生存不適者淘汰的道理, 奧斯國則是以傾國之力保護弱勢團體為重.

所以當因疫情可能導致企業裁員時, 奧斯國出抬的政策是給予這些受到疫情影響的中小企業提供了所謂的"保住員工補助款", 讓企業能做到儘量減少裁員的數量. 對於因為疫情導致失業的百姓們則是提供了一筆等值於奧斯國最低工資的"失業補助金", 也就是說, 失業的百姓和沒有失業的某些領取最低工資的勞工群其實是領取一樣的薪津的, 另外還出抬了"保護房客計劃", 也就是說如果是因為疫情影響而失去工作付不出房租的房客可以不用付房租, 而房東則無權趕走房客.

對於在疫情當中的示威抗議遊行, 奧斯國的政策也和優耐國不同, 所以一樣舉著"布克人的命也是命"的大型示威抗議遊行, 在優耐國可以像是春風吹又生, 野火燒不盡般的在一個州又一個州的瘋狂大鬧, 在奧斯國雖然也是一個州接著一個州的模仿, 卻怎麼也鬧不起來.

因為當人們的基本生存需求被保障後, 小打小鬧也許是有的, 但不會像優耐國一樣以豁出性命似的在遊行中又是投汽油彈, 又是砸玻璃窗搶商家. 畢竟, 對於這群不受到保障的優耐國布克族人而言, 鬧與不鬧對他們已經沒有區別了, 鬧, 還能搶到一些平時買不到的商品, 不鬧, 他們一樣一無所有. 

奧斯國的百姓不同, 當失去工作後, 國家保障了他們的基本生活需求, 不用擔心付不出房租時被房東趕到馬路上, 每二週一樣領取最低工資的薪津, 在生活不虞匱乏的情況下, 出去示威抗議遊行只是在被禁錮的生活上的一個小插曲, 可以用來憑添生活樂趣, 當做茶餘飯後的談點, 卻不足以讓他們為此而觸法, 所以相較於優耐國的示威抗議遊行, 奧斯國的要相對平和不具殺傷力.

總之, 在長達7個月的鎖國之後, 除了V州在2個月前的第二次大爆發, 每天染病人數高達3位數之外, 奧斯國其他各州的染病人數總是能維持在2位數中, 社區裡不明感染的病例也不知道是被刻意的隱瞞了還是真的有效的控制住, 總之, 民心算是穩住了, 只是停擺的經濟和沈重的失業補助金保住員工補助款這二項支出, 已經壓的奧斯國政府喘不過氣了.

其實, 對於巿井小民而言, 目前尚能保住工作的艾美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然而對於才剛在3年前入手了一套投資房的莘蒂, 這波疫情可是把莘蒂給害苦了! 

莘蒂在3年前奧斯國房巿最好的時候, 入手了一套2房的公寓投資房, 房貸奇高, 但因為租金也好, 所以莘蒂每個月再貼補些錢, 倒也過的去. 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到房價漲, 便遇上了這千古難得一見的新型病毒, 房巿大跌不說, 因為鎖國令, 導致整個奧斯國流失了數以萬計的外國遊客, 持工作簽証的外國人和留學生, 租巿哀鴻遍野, 空房放租的數量一多, 供過於求的情況下, 導致租金無情的下跌至少20-30%.

最慘的是, 縱使下跌了這麼多, 仍找不到房客的莘蒂, 腹背受敵. 一面要繳付高額的月貸款, 一面找不到房客的情況下, 莘蒂想換房仲卻被現有的房仲違約要脅收取當初承諾免除的費用. 其實金額不高, 只是莘蒂心有不甘, 怎麼自己就如同小蝦米般的任人宰割? 

受到疫情影響的, 除了像莘蒂這樣的房東群族外, 另外一群受到疫情影響的便是像陳紅這種最後選擇不回國的留學生. 陳紅因為猶豫錯失了回去最好時機, 接下來不僅因為機位一票難求, 其實也是陳紅真心不想離開, 想到當初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的從抗謬尼國飛到了第三國, 在第三國待了14天後, 才獲准進入了奧斯國, 怎麼也不想就此放棄一切.

幾個月過去了, 陳紅始終也只能待在家中上網課, 但總覺得只有留下來, 學業才不會中斷, 畢業才指日可待. 只是這沒有收入單靠家中金援的陳紅, 由於原本優耐國室友的離去, 她也很難再找到室友的情況下, 房租的付擔讓她覺得實在吃不消.

好在租巿慘淡的情況下, 加上學校上的是網課, 在不需要通勤的考量下, 租約到期後, 陳紅毅然決然地搬出了離學校近的高租金房區, 到了比較偏遠的巿郊, 順利的找到了比原本在學校校區房價要低將近40%的公寓, 陳紅搬進去開心的準備當個二房東, 熟料要找人和她一起分租這個2房的公寓, 卻也是找了近2個月都乏人問津.

這個疫情對於像陳紅這樣的留學生, 除了返校日遙遙無期之外, 昻貴的異國生活開銷和未來是否能夠如願的在畢業後申請到奧斯國居留權還未可知, 就算可以, 以當下失業率來看, 一個來自海外的畢業生能否順利的找到工作呢? 面對來自抗謬尼國的家人的電話, 分分鐘都在催著陳紅儘快返國, 陳紅也真是相當的煎熬.

除了陳紅和莘蒂的困境, 王明章又是另一個受到疫情打擊的小老百姓. 他本在一家跨國大公司的財務部份做財務分析師, 本沒想到這一波疫情對他會有什麼影響, 熟料就在封城期間, 他在家中工作便收到了解僱通知. 突如其來的失業, 讓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不是租客, 在奧斯國打拼的十幾年,  也累積了些許存款, 大約七八年前, 用盡了所有的積蓄加上銀行貸款, 買了個獨門獨院的房子, 每個月的房貸本金加利息佔去了三分之一的月收入, 本也無妨, 有進有出不成問題, 然而突如其來的失業, 這房貸便成為他肩上極大的壓力.

雖說政府有失業補助金讓王明章衣食無虞, 然而這每個月的房貸卻是龐大的負擔讓王明章的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 政府單方面的應允了租客可以不用付房租, 房東無權趕走租客, 卻沒有保障擁有房產的債務人不用按月負擔銀行貸款啊.

王明章為了能保住房子, 除了和銀行商談如何暫緩還款事宜之外, 努力開源也成為他的當務之急. 好在有了政府的失業補助金, 平時白天沒事, 除了努力上網找工作之外, 同時也兼著做一些聯盟行銷, 地圖評測員和遠距測試員的工作, 每個月還能賺到基本的房貸利息, 保住房子. 

唉! 近一年的疫情, 讓在依萊星球上的依萊人都面臨了各式各樣的挑戰, 有人面臨財務上的困難, 有人面臨了失去至親的心痛和因為禁令而無法參加喪禮的遺憾, 有人必須取消原本計劃的盛大婚禮, 有人則必須中斷學業返回家鄉.

希望如同預言所說, 它會突然間消失, 還給大家一個乾淨清新的依萊星, 讓每個人都能儘快的重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軌道上, 讓一切變正常.

延伸閱讀:
[疫情日記:楔子][豬一樣的領導層][恐慌來自於匱乏]
[雷厲風行][封城令][口罩無用論][留學生日記][陰謀論]
[陰謀論之洗牌篇][喪失理智的暴動][不自由, 毋寧死]
[預言][馬克日記][群體免疫][種族歧視][二度封城]
[停擺的經濟]


一語成讖18 - 公園管理員

晚上11:41
二人在青湖森林公園管理處停下來, 李雲青推門進去, 簡陃的辦公室裡面只有一個穿著國家公園背心的男子坐在辦公桌後面, 看到李雲青進來, 馬上堆滿了友善的笑容問: "你好,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李雲青也笑笑的問:"您好, 請問一下這個公園的管理員在嗎?"

"我就是, 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 這名男子起身離開他的位子走到李雲青面前, 他, 整整高出李雲青一個頭, 所以李雲青可以很確定這名男子不是昨晚趕他們走的那個管理員.

"嗯..." 李雲青回頭看了一下, 似乎在等陳偉正進來, 又轉頭看著眼前的管理員問道:"那, 請問這個公園晚上開到幾點?"

"名義上是十點啦, 但因為這算是國家森林保護區, 所以除了最外圍有設一些路燈, 基本上整個公園是呈現它最原始的風貌, 所以, 我們並不鼓勵遊客在太陽下山後進去. 不知道, 先生您想待到多晚呢?"

此時陳偉正也推門進來, 一進來就主動伸手和這名男子打招呼, "你好, 您是青湖國家公園的管理員吧?" "是的, 我是, 倆位是一起的嗎?" 管理員微笑問道, "嗯!" 陳和李二人同時點頭回答.

李雲青看看剛走到身旁的陳偉正, 再轉頭看看這名管理員, 問:"想請問一下, 另一位管理員在嗎? 他是去巡邏了? 還是他只上夜班?"

"另一位管理員? 我們這裡沒有另一位管理員哦, 我是唯一的一個啦." 這名超著山地口音身形壯碩長相粗獷的年輕男子微笑說著.

李雲青和陳偉正二人互看一眼, 陳偉正問:"是嗎? 你們沒有一位晚上留守的藍姓管理員?"

"沒有啊, 那裡有經費啦? 我也是只有四五六在這裡, 一二三我是負責頭嶺公園的啦." 這個看上去直率心無城府的男子爽朗的說著.

李雲青手心冒汗神情略顯緊張的問:"我們昨天晚上來時, 遇上另一個年輕男子, 他說他是這裡的管理員, 還說... 還說他每天都會在下班前巡一趟公園才走...." 李雲青還沒說完, 這名男子便大笑:"怎麼可能啦, 這公園有多大你知道嗎? 巡完天也亮了吧.... 哈~~哈~~~哈~~~"

李雲青和陳偉正二人相視無語, 再望向這名男子, 這男子邊笑邊說:"你們大概是被別的夜遊的遊客捉弄了吧..."

"是嗎? 也許吧..." 陳偉正聳聳肩轉向李雲青問道, "他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陳用手肘推了一下李雲青, 李想了想回:"好像是叫....藍... 藍什麼新吧." 陳接口:"對! 叫藍存新."

二人說完雙雙看著這名管理員, 只看到管理員的笑容僵硬的凍結在他粗獷的臉上, 顯的格外好笑, 陳問:"怎麼啦? 喂, 你還好嗎? 說話啊..."

管理員被陳偉正拍了二下, 回過神來, 看著二人, 認真嚴肅的問道:"你說叫什麼名字??"

"藍存新, 他離開前說的... 應該沒記錯." 李雲青有點緊張的回道. "沒記錯, 是藍存新." 陳偉正接著說, 然後伸出手來比在自己的額頭處看著眼前的管理員說: "身高沒你這麼高, 大概到我這裡..."

"啊, 是說, 你們倆人昨天晚上幾點來的啊? 不知道這個公園十點關門的嗎?" 這個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的管理員皺著眉頭有點不爽地問他們.

"Sorry, 我們還真不知道, 昨晚那個叫藍存新的管理員也是這麼警告我們的, 這不, 馬上把我們趕走啦." 陳偉正悻悻然道.

"那, 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管理員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所以, 他真的是這個公園的管理員囉? 那你剛才怎麼說...."

管理員打斷陳偉正的話: "唉呀, 這...這...這不好說啦..." 然後打開抽屜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翻來翻去的.

"有什麼不好說的?" 李雲青緊接著問道.

"唉呀, 你們找他什麼事啦?" 管理員停止了翻找, 抬起頭來看著李雲青不耐煩地問道.

這問的連陳偉正也忍不住帶著問號看著李雲青, 是啊, 有什麼事今天要專程來找他? 而且還要自己跟著一起來? 昨晚和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需要今天再來一趟啊. 陳偉正本來以為李雲青是自己陪他再看一次案發現場, 畢竟昨天太黑了, 看不清楚什麼, 但, 看來, 李雲青今天來, 不是為了看案發現場, 而是為了找這個叫藍存新的管理員.

李雲青看著同時望向自己的2雙眼睛, 下意識舉起手在面前揮來揮去, "唉! 我就是有事想請教他啦, 昨天太晚了, 只是簡單的閒聊了幾句, 才知道他的名字, 想說, 今天來請教他一些問題的..."

"有事問我也一樣, 我才是現在這裡管理員."

"所以, 他... 是前任??" 陳偉正聽出了語病馬上問道, 李雲青也好奇的盯著一隻手還在抽屜裡的管理員.

管理員嘆口氣, 把在抽屜裡的手從抽屜裡拿出來, 手中還拿著一本破舊的A4筆記本. "你說你們昨晚遇見.... 遇見一個叫藍浱新的人, 他自稱是青湖森林公園的管理員?"

陳: "是的. 他說他在做下班前的最後巡邏, 難道... 他根本不是公園管理員?"

簡: "他.... 他是啦, 他算是這個公園的管理員...."

李: "那你又說這個公園的管理員只有你一位?"

"是的, 只有我一個..." 管理員翻開桌上那本陳舊的A4筆記本, 抬頭看著陳和李.

陳偉正和李雲青被他前後矛盾的說法弄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管理員不管他們一臉的問號, 把A4筆記本擹開放在他們面前.

李雲青靠過去看著上面最後一行寫的:

任職日/離職日/青湖國家森林公園管理員姓名/員工編號/連絡電話/地址/備註
2018.01.30/離職日欄位空白/簡清越/BC3800253/0932-xxx-xxx/米巿青湖二路3號4樓

李雲青抬頭看著管理員問:"你是...簡清越?"

"嗯哼!" 管理員點點頭.

李雲青快速的掃過整頁, 沒有人姓藍, 李雲青往回翻, 陳偉正看著李雲青的動作和這名叫簡清越的管理員, 也意識到事有蹊蹺, 整個人靠著李雲青跟著一起看著A4本上的人名. 陳偉正邊看邊問: "這是... 員工名錄?"

"算是啦, 但不是正式的, 正式的在公園管理處, 這是我們這裡自己的備份本, 用來記錄歷屆的管理員資料, 以便有什麼事時, 方便連絡, 畢竟這份工作的流動性大, 保留著一份歷任的管理員, 有時候是很方便." 簡清越解釋著這本A4筆記本的作用.

"那你做的挺久的厚, 快3年囉..." 陳偉正開始和簡清越閒聊起來了.

"嘿啊, 我喜歡大自然啦, 所以, 這份工作很適合我, 我早上基本人都在裡面逛, 你們也是幸運哩, 我昨天腳有點扭到, 今天才待在辦公室的, 不然, 你們今天也遇不上我的啦." 簡清越用著他可愛的山地口音開心的回著.

簡清越看李雲青彎著腰還在一頁一頁地翻, 簡出手把本子直接往回翻到某一頁, 再轉給李雲青看. 李雲青看了一眼簡清越翻的那一頁, 馬上抬頭看著簡清越, 簡的臉上出現一種詭異的表情看著李.

陳偉正也看到了, 覺得到底是什麼讓他們2人出現這怪異的表情, 於是也擠向李雲青低頭看了一下李雲青手指著的地方:

任職日/離職日/青湖國家森林公園管理員姓名/員工編號/連絡電話/地址/備註
1999.11.28/2000.8.26因公殉職/藍浱新/BC0897231/0914-xxx-xxx/米巿中興街/

陳和李2人四眼相望無語, 同時望向了簡清越. "因公殉職?? 這... 什麼意思? 我是說...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可能???" 陳偉正有點語無倫次的看著簡清越問.

反倒是李雲青似乎沒有像陳偉正那麼震驚, 平靜的看著陳偉正, 順手拿出了手機, 看著簡清越問: "我可以拍張照嗎?"

簡清越馬上把A4本子蓋起來, 說: "很抱歉, 這是內部文件, 不能被公開的, 何況, 上面有許多其他歷屆的管理員個資, 不能讓你隨便拍照的."

陳偉正不愧是資深記者, 短暫的驚嚇後, 已經回過神, 一手伸進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簡先生您好, 我們是米巿先驅報的記者, 我們拍這照, 只是想弄清楚我們昨晚遇上的...人...究竟是不是... 藍浱新本人...."

簡清越伸手接過了陳偉正的名片, 但還是拒絕讓李雲青拍照, 陳偉正念頭一轉, 問道: "簡先生, 你大概不會知道藍浱新是怎麼因公殉職的吧... 畢竟那是20年前的事了."

簡清越揚了揚眉, 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嘿, 那你就錯了, 我們青湖森林公園每屆在辦交接時, 這算是一件必須交待的...重大...事故, 你們如果不趕時間, 我不介意說給你們聽..."

"不趕, 一點都不趕, 簡先生, 你說吧." 李雲青隨手搬了2張椅子在桌邊坐下, 還拍了拍陳偉正, 讓他也坐下.

"我師父, 哦, 就是帶我入園的前任啦..." 李和陳點頭表示明白, 於是簡清越就繼續: "他當初跟我說過, 這個公園算是國寶級的國家公園啦, 在離米巿巿中心不遠處, 佔地面積又大, 保持了百分之九十的森林原始風貌, 所以能在這裡當公園管理員是很榮幸的啦..."

簡清越看的出來二人沒有多大興趣聽他講古, 於是就直接切入主題: "可能也是因為佔地面積廣大和為了保持森林的原始風貌, 大部份的園區都沒有人為的路燈設置, 現在為了遊客安全, 制定了十點關門的規定, 但, 其實也沒有人在取締啦..."

"在20多年前, 卻是連這樣的規定都沒有. 所以, 以前這個公園的確是分早晚二班制, 當時的下午班的管理員的確是有規定在下班前要大略的巡一下公園, 把還逗留在園內的遊客趕走, 不過, 下午班的下班時間都已經是凌晨12點了, 所以一般園內根本不會有人了."

"下午班的管理員一般在大約九點半到十點左右就會開始趕人, 好讓自己能在12點準時離開, 聽我師父說這個藍浱新當年就是上的下午班."

簡清越說到這裡, 頓了一下, 李雲青和陳偉正二人也互望了一眼, 回想昨晚那個出現在園內自稱是藍浱新的管理員的確是說他正在做下班前的例行巡視.

陳偉正突然覺得背脊一陣涼, 吞了口口水, 李雲青看著簡清越抬了一下下巴, 暗示簡繼續他的故事.

"藍浱新當年好像是大學畢業退伍沒多久吧, 本來只是在找工作過渡時間的一份工作, 沒料到, 竟然... 唉!"

李雲青心裡快速的盤算了一下藍浱新的年齡, 22歲大學畢業, 如果是2年兵, 那麼至多是24-25歲而己, 陳偉正插嘴問: "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這名錄上寫的是因公殉職.... 這... 公園裡又沒有猛獸, 也沒有懸崖峭壁, 他是怎麼因公殉職的呢?"

"二位即然是記者, 尤其是這位..." 簡清越看了一下剛才陳偉正給自己的名片, "陳大記者, 你應該記得2000年那年, 這個公園裡發生了一件不幸的意外吧?" 簡清越瞇著深邃的雙眼看著陳偉正, 一副在考陳偉正的樣子.

"豈止記得, 這新聞當年是我採訪的." 陳偉正微笑的回.

"是嗎? 那麼, 你當年應該有見到藍浱新本人了." 簡清越盯著陳偉正看.

陳偉正張大了嘴, 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腦子裡則是用力的回想20年前他在這裡採訪時的情況.

"你還沒說, 他是怎麼因公殉職的? 那件命案裡, 並沒有任何新聞提到他啊." 李雲青插口問道.

"別急. 既然你們都清楚那件命案, 那麼我就不用多說和命案有關的事了, 總之, 根據我師父說, 藍浱新在命案發生後的第49天, 暴斃."

"啊? 暴斃?" 陳偉正和李雲青二人異口同聲.

"是啊, 就在那個命案現場, 同個地點, 沒有任何外傷. 法醫解剖後也說無外力致死, 因為死亡時間是他上班時間, 而且根據當時情形看來, 他應該是在做下班前的例行巡視, 所以, 只能算是因公殉職了." 簡清越邊說邊看著手下按著的A4本子.

李雲青平靜的看著簡清越, 再次拿出了手機, 問道: "我, 可以拍張照嗎?"

簡清越看著二人猶豫了一下, 最終說: "好吧, 那, 我得把其他人的資料稍微擋一下, 你們... 不可以公開這些資料哦..."

陳偉正向簡清越做了個OK的手勢, 轉頭向李雲青眨眨眼, 示意他快拍.

2人拍完照, 跟簡清越道了謝起身正準備離開時, 李雲青回頭問簡: "簡先生, 除了我們二人, 還曾經有人說過見過這位... 藍先生嗎? 在.... 2000年...9月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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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7 - 不老情

凌晨3:03
二人一反常態地早早的到了報社樓下的咖啡廳, 各點了杯濃濃的黑咖啡和大份的早餐, 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李雲青到時, 陳偉正已經開始吃起他的大份肉排牛角蛋早餐, 李雲青也迫不及待的吃起陳已幫他點好的早餐.

陳吃飽後, 頭靠著落地玻璃窗看著李雲青大口大口的吃著, 打了一個大哈欠.

李雲青看了陳偉正已空的咖啡杯, 用著拿著刀子的手高舉叫服務生過來加滿咖啡, 同時問道:"怎麼, 正哥, 昨晩沒睡好? 那你那麼早起做什麼? 為啥不多睡一會兒?"

"唉! 你不懂, 不知哪個短命鬼, 天沒亮就給我打電話, 響了幾聲, 我才爬起來要接, 他又掛了. 你說討不討人厭." 陳偉正頭依然靠在玻璃窗上, 眼睛看著窗外的車潮和人潮, "不早不晚的, 讓人醒了就再也睡不回去了."

李雲青愣了一下, 不敢接話, 想到自己今天早上不到5點時給陳偉正播了通電話, 有些心虛, 於是低頭安靜吃著早餐. 服務生過來幫2人的咖啡杯加滿, 陳微笑點點頭表示謝意後, 端起杯子喝著熱騰騰的黑咖啡, 問:"你呢? 今天怎麼這麼早起? 還是你整晚沒睡?" 說到這兒, 突然精神一振, 坐直了身子問:"該不會, 你已經寫好了?"

"沒呢, 你想太多了." 李雲青低頭悶聲說, :"不過, 你打來前, 我確實在整理米雪案的相關資料, 估計如果你沒打來, 我應該會有靈感, 可以開始動筆了." 說到這兒李抬眼看了陳偉正一眼.

"哦... 那.... sorry, 打斷你的靈感了...." 陳偉正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畢竟陳偉正也很想知道李雲青一旦寫完這篇, 是否警方就真能破了20年懸而未決的米雪冷案.

"沒事兒! 不用道歉, 我根本還沒開始動筆, 何況...." 李想了想, 還是決定先不說清晨那通擾人清夢的電話是自己打的, "我剛好也有事想和你聊聊..."

"什麼事?" 陳偉正好奇的看著李雲青.

"我昨晚又作夢了..." 李雲青此時也吃完早餐了, 拿起來黑咖啡, 喝了一口緩緩說道.

"是嗎? 什麼樣的夢?"

"唉! 很.... 很令人不舒服的夢.... 我.... 唉!" 李雲青說不下去, 把咖啡杯放到桌上, 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 是... 延續你前天晚上的夢嗎?" 陳偉正小心謹慎地問道.

"嗯..."

"那麼, 你.... 你看到了案發當時??"

"嗯!"

"Oh my god!!" 陳偉正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難怪李雲青看上去糟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著問: "第一現場真的在青湖森林公園? 就在我們昨天晚上站的地方?"

李雲青點點頭, 不說話, 眼睛佈滿血絲的看著窗外開始忙碌的車流人潮.

"你覺得, 你看到的究竟是真實的, 還是只是因為我們昨天夜闖公園, 你....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李雲青聽到陳偉正這樣問他, 他胸中一股莫名火上升,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盯著陳偉正看.

"你別這麼看著我, 怪恐怖的... 要不, 你說說你的夢境?"

李雲青嘆了口氣, 搖搖頭, 問:"那, 你今天這麼早打電話找我, 肯定有事, 什麼事?"

"哦, 等等..." 陳偉正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份A4折成4折的文件遞給了李雲青, 李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 眼睛一亮:"哇, 正哥, 你好效率啊... 你昨晚有睡覺嗎?"

"唉! 打鐡要趁熱啊, 我習慣當天作的採訪, 當天要把稿子寫好. 如果不是那個短命鬼, 我現在肯定還在夢鄉裡跟周公下棋, 不會在這裡跟你吃早餐的." 陳偉正氣呼呼地說著, "你慢慢看, 我先小瞇一下." 說完頭又靠在玻璃窗上閉上眼睛了.

李雲青看陳偉正閉上雙眼後, 吐了個小舌頭, 看來, 陳偉正和他一樣, 昨晚沒怎麼睡. 李靠在椅背上, 打開了陳的這一份A4的採訪稿, 慢慢的讀著.

陳偉正昨天專訪時劈頭就問的第一道題, 就是"初心". 當初因為什麼樣的念頭會想要開一家咖啡廳? 還有為什麼咖啡廳取名為"不老情"?

而針對這第一道題, 宋明遠便花了好長的時間, 慢慢道來, 當時的李雲青還有點著急, 生怕以宋明遠這樣的答題速度, 他想趁機插入問的問題將永遠等不到適當的時機. 因為當時心中著急所以並沒有聽的很仔細, 因此現在看著陳偉正的採訪稿, 倒是很有耐心的慢慢讀來.

宋明遠說, 會想開一家咖啡廳, 是年輕時和初戀情人共同的心願. 宋和初戀情人是青梅竹馬, 2人倆小無猜從小學起便就讀同一所小學, 一路同校到高中. 因為初戀情人喜歡煮咖啡的香味, 覺得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廳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事, 所以當時便沒有考大學的打算, 而是選擇了社區的一所技職學校學習煮咖啡.

宋明遠為了初戀情人也放棄了大學聯考, 和初戀情人一起進入社區技職學校學習煮咖啡. 二人不僅一起專研各式各樣煮咖啡的技巧, 同時下課後也去咖啡店裡打工, 一方面實習一方面為未來開店存錢.

初戀情人活潑, 漂亮, 愛玩, 除了上課和實習, 其餘時間便是和閨蜜逛街, 賺的一點小錢, 根本存不下來多少, 宋明遠則不同, 為了幫助女友完成夢想, 除了在咖啡店的實習, 其他空閒時間便到加油站打工賺錢.

然而不幸初戀情人在23歲那年意外身亡, 為了紀念她, 宋明遠在2年後頂下了這家店, 當時親朋好友都嘲笑他, 頂下一家位於荒郊野外的咖啡店, 怎麼賺的了錢? 不過, 因為自己的堅持, 這家店, 一開就開了35年, 還傳給了兒子, 一個因初戀情人而興起的夢想, 竟成為了自己的家族事業.

李雲青看著宋明遠的回答, 總覺得那裡怪怪的, 還重覆看了二遍.

"怎麼樣?" 陳偉正突然開口問道. 李雲青抬頭看了陳偉正一眼看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以為他在說夢話就沒搭理, 低頭繼續看著採訪稿.

陳偉正張開雙眼, 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又問:"你覺得怎麼樣?"

"哦, 是在跟我說話啊? 看你閉著眼睛, 以為你在說夢話哩." 李雲青皮皮地回, "很好啊, 正哥出品, 品質有保証啊."

"你少拍馬屁了, 我是說, 有沒有你要的資料?" 陳偉正嘴上雖這樣說, 聽著別人這麼拍捧他, 心裡也是樂的甜滋滋的.

"有!" 李雲青肯定的回, "不過, 我要帶回家慢慢看.... 還有, 正哥, 你覺得, 我們可以再去一趟米雪家嗎?"

這回陳偉正面有難色的看著李雲青:"小李啊, 這案子都過了20年, 我們去, 不是重新掀開人家的傷疤嗎? 如果, 真能幫米雪伸冤自然是好的, 不然, 不是讓人家重提傷心往事嗎?"

"嗯, 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 我..."

"怎麼樣? 你想問什麼? 還是想看什麼? 有什麼部份你覺得值得再跑一趟米雪家的?"

"嗯, 我早上看了一下林小姐給我的USB, 裡面有一些米雪房間的照片..."

"嗯, 我有印象, 當時蔣總編還臭罵了攝影師一頓, 說怎麼淨拍些沒用的照片, 其中, 自然是指這堆不能上報, 沒有新聞價值的照片吧."

"...." 李雲青低頭不語.

"怎麼了? 你覺得米雪的房間有什麼蹊蹺嗎?"

"線索, 我覺得有線索."

"你可知道當年警察可是把米雪房間翻了天的搜過, 都沒查出什麼耶..."

"牆上的照片呢? 警察可有一一偵詢過牆上的人嗎?"

"嗯, 你果然觀察細微, 是一塊做記者的料, 不如這樣吧, 我不認為在你什麼實証和線索都沒有的情況下去打擾米雪家是明智之舉..." 當陳偉正說到這裡, 李雲青怒氣沖天滿面通紅的插嘴反駁: "難道親眼看到的都不算了嗎?"

"小李, 你.... 你讓檢警怎麼用你的夢境來辦案?"

"碰!"的一聲, 李雲青一掌拍在桌上, 引來了不少隔壁桌的眼光. 陳偉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盯著李看:"你不用跟我急, 你自己也清楚, 還有, 你別忘了蔣總編的交待, 你, 就負責寫故事, 查案是警方的事, 如果你想知道關於這個案子更多的細節, 我可以幫你約到當年主辦這個案子的關Sir, 你可以把你想問的都問他, 如果真有任何疏露, 那麼, 也該是由警方出面, 而不是你, 一名實習記者啊."

李雲青其實明白陳偉正說的, 理智上也同意陳偉正的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心就想親眼去看看米雪的房間. 陳偉正看李雲青低頭不語, 又接著說:"你想去看看米雪當年的房間?" 李雲青猛一抬頭像是溺水者看到浮木般雙眼充滿希望地看著陳偉正猛點頭.

"20年了, 20年過去了, 說不定人家怕觸景生情, 房間早改裝潢了, 指不定我們手上的照片, 和關Sir手上的還更能還原當年米家的一切..." 陳偉正平靜的說著. 李雲青喪氣的看向窗外, 他知道陳說的沒錯, 20年了, 20年都沒帶給人家一線希望, 人家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如何期待人家20年不變呢? 說不定早不住在同個地方了.

"唉! 也罷. 你說的有道理." 李雲青總算是認同了陳偉正的說法, "那, 正哥, 就麻煩你幫我約一下關Sir了." "沒問題, 包在我身上!" 陳偉正阿莎力的應承下來了, "那, 吃飽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 該上去了." 說完, 陳偉正起身準備去付帳了, 李雲青卻又是一副面有難色的看著陳偉正.

陳偉正嘆了口氣, 又坐下來, 心裡想的是: 怎麼蔣總編弄了個這麼麻煩的人進來, 無奈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 我想今天再去一次青湖森林公園." 李雲青抬頭看著陳偉正. "Ok啊, 去啊...."陳偉正才說到這裡, 看到李的表情, 他明白了, 李不只是想要去, 還要他陪著去. "你.... 要我跟你一起?

"嗯..." 李雲青點點頭, 接著說:"有件事, 我要你在現場, 才能証實我猜想的沒有錯."

"什麼事?" 陳偉正一臉狐疑的看著李雲青問道, "你去了, 就知道了, 也許, 我只是多心了, 說不定啥事兒也沒有.

李雲青語畢, 站起來, 看著陳偉正說:"走吧, 你去付錢, 我就先上去跟蔣總編報備, 然後我們一起去趟青湖森林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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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6 - 案發現場

凌晨12:19
李雲青回到家沖完涼, 累到來不及把頭髮吹乾便倒頭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昏沈沈中, 李雲青進入了深沈的夢境裡, 一片霧茫茫的樹林裡, 李雲青看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裡. 正猶豫著該往哪裡走時, 聽到了紛沓的腳步聲和爭吵聲.

"放開我, 我要回家了..." 一名年輕女子的叫聲.

"別急嘛, 快到了, 就在前面..." 一名中年男子語氣輕浮的說著.

"不要, 我不想去了, 宋叔叔, 我要回家了, 求求你, 放手... 我... 我要回家了, 我媽還在等我呢..." 年輕女子語帶哭聲焦急地說著.

李雲青聽到這裡, 心往下一沈, 他知道他在那裡了, 他想移動自己的腳, 卻像是被釘住了似的, 完全不能動彈, 2人的對話聲和腳步聲離自己愈來愈近, 他想學陳偉正一樣彎身撿一根樹枝來自衛, 然而他卻連彎身都不能, 他發現他最多只能轉動他的頭, 左右看看而己, 這樣的侷限增加了李雲青的緊張情緒, 整個人心跳加劇, 全身冒汗.

隨著聲音的接近, 李雲青身旁的白霧漸漸散去, 李已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樹林, 對李雲青來說, 一點也不陌生, 就是自己昨天和陳偉正夜訪的青湖森林公園, 自己現在所站位置的前方便是陳偉正昨夜和他確認過的米雪陳屍地點.

李雲青全身開始發冷, 將頭緩緩地往左方林子彎口處看去, 出現在眼前的一名身形壯碩的男子, 月光正好照在他臉上, 李雲青一眼便認出他就是昨天在咖啡廳裡接受陳偉正專訪的老老板宋明遠, 被他拖在身後相形之下顯的嬌小柔弱的女孩, 便是李雲青已經在蔣總編給他的檔案裡看過無數次的米雪.

"噢~~No~~" 李雲青閉上雙眼沈吟. 他知道接下來他將看見什麼, 而他又將無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這比任何事對他來說都還要痛苦, 他想要張口大叫, 讓自己從夢境中醒來, 他卻沒辦法做到.

"唔~~唔~~ 放開我~~ 唔~~" 李雲青聽到米雪嘴巴被摀住時發出的呻吟聲, 聽到她被宋明遠推倒在地的聲音, 聽到樹枝被壓斷的聲音, "噓~~噓~~ 不要叫~~~ 噓~~ 快好了..." 李雲青還聽到了這個禽獸用力喘息, 和低聲講話的聲音.

李雲青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負荷不了, 自己簡直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努力的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 然而全身硬是動彈不得, 想要張口大叫, 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正在李雲青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時, 一個聽起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冷冷地用命令語氣: "張開你的雙眼, 看清楚!"

李雲青隨即不甘願卻又由不得自己作主的把雙眼打開, 印入眼簾的是一幕幕令李雲青極度憤怒的畫面, 宋明遠龐大的身軀壓在嬌小的米雪身上, 宋明遠一手緊緊地抓著米雪的手壓在地上, 另一隻手壓蓋在米雪的臉上, 摀住米雪的嘴巴不讓米雪出聲. 他的身子快速的上下移動著,發出野獸般的喘息聲, 李雲青可以看到米雪的另一隻手從不斷的搥打著宋明遠的背, 到漸漸地失去力氣, 捶到在地上, 最終放棄了撐扎, 不再移動.

李雲青悲憤交加淚流滿面地看著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發生, 他卻不能出手甚至出聲阻止這一切, 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 他想大叫, 卻出不了聲. 這個禽獸最終緩緩的停止身體的蠕動, 全身趴在米雪身上, 壓蓋在米雪臉上的手, 也緩緩移開, 開始撫摸米雪的頭髮和臉龐, 輕聲地說著: "看吧, 沒有妳想的那麼糟, 我愛妳, 我不會傷害妳的...." 手摸到米雪的臉頰時, 突然停住.

宋明遠離開了米雪的身上, 坐直了身體, 開始小心檢視著米雪, 輕聲的叫著: "小雪, 小雪, 妳醒醒, 別嚇我... 小雪... 妳醒醒啊...我... 我... 小雪...."

李雲青氣全身發抖的雙拳緊握, 估計如果不是他全身動彈不得, 早就衝上去狠狠的給這個宋明遠幾拳了, 宋明遠就在李雲青面前緊張的穿上了褲子, 縱使四處黑暗無人, 宋明遠還是作賊心虛地四下張望了一下, 然後轉身跑了, 留下衣衫不整的米雪, 孤零零地一人躺在草叢中, 白霧再次泛起, 李雲青看著白霧把自己包圍, 漸漸地李再也看不清身旁的景色, 李發出淒厲的怒吼"啊~~~~" 的一聲, 李雲青全身被汗澿濕, 從沙發上倐地坐直.

四周淒黑, 藉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李雲青知道自己回到了自己租屋處, 那不是夢境, 李雲青甚至無力起身去打開電燈, 他抬起仍然緊握著的雙拳, 緩緩展開手掌, 清晰可見的指甲印, 彷彿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不要忘了幫米雪伸冤.

李雲青嚥了一口口水, 覺得口乾舌燥, 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4:47分, "唉!"李雲青深深嘆了一口氣, 算算自己總共才睡了2個多小時, 李按下了"最近撥打"的圖示, 在名單裡找到了陳偉正的名字, 按下撥打鍵, 也僅僅讓電話響了幾聲, 就按下了掛斷鍵.

"唉~~" 李又嘆了口氣, 搖搖頭, 放下了手機, 用雙手支撐著沙發, 勉強地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 李覺得自己雙腿好酸痛, 彷彿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開了燈, 濕透的衣服沾粘在身上, 一陣寒意, 讓李雲青打了個噴嚏, 李給自己倒了杯水, 仰頭一口飲盡, 放下杯子時, 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上的檔案夾, 舊簡報和裡面的資料灑的滿地, 一張泛黃的學生照, 就在地上看著李雲青.

李雲青彎身拾起照片, 呆呆看著照片上清秀的女學生, 直到自己打個冷顫, 又打了個噴嚏, 才雙手快速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文件, 隨手往桌上一放, 快快進了浴室沖個熱水澡.

熱水澡的確幫李雲青找回失去的體温, 讓自己覺得算是回到了屬於活人的空間. 從他被陳偉正從樹牆間的缺口拉進了青湖森林公園後, 他就有一種被不明力量包圍著的感覺, 接下來的一切, 包括回到家洗完澡在沙發上睡著,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的很不真實, 彷彿只是剛才夢境的延伸而已.

李雲青順手拿了剛才丟在桌上散亂的檔案夾和資料, 整個人又窩進了沙發裡, 李雲青仔細的一頁一頁的檢視著這些他已經看過無數次資料和照片. 突然間, 李雲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 從沙發上跳起來, 衝進房間打開了電腦, 把前天晚上丟在桌上的USB插進了USB槽, 開始快速的檢閱裡面不曾被公開過的照片.

在數百張的照片裡, 許多都是重覆的地點, 但從不同角度拍攝的, 有案發現場的, 有青湖森林公園入口處的, 有離青湖森林公園捷運站口的, 有米雪家裡的照片, 有米雪父母受訪時的照片, 裡面居然還有米雪房間的照片.

李雲青不知為何, 被米雪房間的照片吸引住, 感覺當時的攝影師也一定和他一樣, 莫明的拍了許多米雪房內的照片, 從各個角度拍下, 有從米雪房門拍進去的, 有從米雪床舖往外拍的, 還有從米雪的書桌往床的方向拍的, 就連米雪的天花板都拍了一張.

李雲青很仔細的一張一張的看著米雪的房間, 一個17歲女生的房間, 以粉色為主色調, 在房門口裝了用七彩玻璃珠串做成的門簾, 牆上貼了不少明星和... (應該是, 李雲青自己這樣猜想的)閨蜜的照片. 床上放了幾個玩偶, 不知為什麼, 這幾個玩偶靜靜的坐在空盪盪的床上, 在照片中顯的特別突兀. 李雲青的雙眼不知為什麼, 緊盯著這幾隻玩偶, 遲遲按不下Next鍵.

"鈴~鈴~~鈴~鈴~~"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喚醒了彷彿被玩偶奪去神智的李雲青, 回過神來的李雲青接起電話: "喂, 哪位?"

"喲, 今天起的很早嘛!"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陳偉正一貫輕鬆調侃的語調.

"哦, 正哥啊..." 李雲青看了一下時間, 還不到七點, "你也很早啊, 這麼早找我什麼事?"

陳偉正從電話裡聽出李雲青的聲音不像是正在睡著被吵醒的, "你是剛睡醒還是整晚根本沒睡?"

"唉, 一言難盡, 總之, 我醒著, 找我什麼事?"

"電話裡說不清楚, 要不, 咱們到報社樓下的咖啡廳吃早餐?"

"你請客?"

"喂, 我憑什麼請你啊?"

"憑您是師父我是徒弟啊..."

"世風日下, 不是應該徒弟孝敬師父的嗎? 唉! 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我請就我請, 你好了就快來, 我等你." 不等李雲青回話, 陳偉正就把電話掛了.

"呿! 這傢伙的電話禮儀還真差, 總掛人電話!" 李雲青不爽的抱怨著, 邊把電腦關了, 取下了USB放入了口袋, 從衣櫥拿了另一件深藍色的風衣披上, 拿了手機和摩托車鑰匙關燈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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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5 - 青湖森林公園

下午2:50
二人離開咖啡廳時, 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李雲青慢慢地騎出了巷子, 在巷口處停住不動, 彷彿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似的. 尾隨著他的陳偉正停在他旁邊, 打開了安全帽的防護罩大叫:"喂, 小李, 你怎麼了? 天一黑, 你就不認得路了嗎?"

李雲青像是嚇一跳似的, 轉頭看了陳偉正一下, 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似的, 又回頭看了一下黑暗的巷子, 然後對著陳偉正仰了仰下巴: "我還不打算回去, 我想要...."

陳睜大雙眼看了一下對面的青湖森林公園再看一下李雲青, 李點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

"嗯!" 李抿了抿嘴點點頭.

"你跟我走, 我帶你去停車..." 陳語畢, 蓋上了安全帽的防護罩, 往左邊騎, 李雲青再次不放心的回頭往黑暗的巷子裡望了一眼, 然後緊緊的尾隨在後陳偉正的車後.


二人停好車後步行到青湖森林公園處, 四周安安靜靜的, 只有蟲鳴聲從樹林草叢中發出. 二人默不作聲地沿著公園的外緣走, 陳偉正帶頭走在前面, 李雲青則默默的跟著他.

由於天色過暗, 路燈與路燈間的距離甚遠, 李雲青似乎邊走邊在想事情, 所以走的比陳偉正慢, 等李雲青再次抬頭時, 卻看不到陳偉正的身影, "正哥~~ 正哥~~" 李雲青輕聲的叫著, 也加快了腳步向前大步地走.

李雲青這樣邊走邊輕聲叫著陳偉正, 心裡也有點小慌張了, 自己對這區並不熟, 如果走丟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無法找到剛才停車的地方了.

"喂, 你要跑哪去啊?" 陳偉正的聲音突如其來從李雲青的後面傳出, 著實嚇了李雲青一大跳.

"哇... 正哥, 你從哪裡跳出來的啊? 快半夜12點了, 可以不要這樣嚇人嗎?" 李雲青跳著轉身驚魂未定的抱怨著.

"快過來, 從這裡走." 陳不理李的抱怨, 招手叫李雲青進去. 原來在長長的樹牆間, 有個缺口, 可以從這裡進到青湖公園裡面.

陳拿出了手機, 打開了手機裡的手電筒, "正哥, 你早該這樣做了, 這樣我才不會跟丟啊..."

"剛在在外面, 這手電筒一打開, 不是對街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嗎?"

"哦, 也對..."

"快來, 跟好, 別再跟丟了, 這個公園很大, 跟丟了, 我可找不到你喲..."

李雲青有了剛才被遺棄的經歷, 現在自然是亦步亦趨的緊緊的跟著陳偉正走. 愈走愈有一種遠離巿區塵嚣的感覺, 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因為進入林中, 李雲青覺得愈走愈涼, 不禁打了個冷顫.

突然之間, 李雲青伸手一把抓住了前方帶路的陳偉正, "喂, 你幹嘛啊?" 被李雲青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的陳偉正有點腦羞成怒的低聲吼道.

"就是這裡了." 李雲青木然地回道.

"啊? 什麼?

"這裡, 這裡就是當年發現... 發現...米雪....的現場了, 對嗎?" 李的聲音聽上去極其冷淡不帶一絲情感, 彷彿只有聲音還是他的聲音, 但語氣, 語調都變了個人似的.

陳偉正一愣, 一手用手機手電筒環照一下四周, 另一手用力抖掉緊抓著他的李的手. "咦... 好像真的就是這裡耶, 你怎麼知道的啊? 連我都差點找不到的現場, 你怎麼會知道的?" 陳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雲青問道, 手電筒不自覺的照上了李的臉.

李撇過頭皺眉壓低了聲音, 但仍聽的出怒意: "喂, 關掉你的手電筒!"

陳聞聲馬上按掉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一瞬間四周立馬暗了下來, 偌大的森林裡, 伸手不見五指, 蟲鳴聲不絕於耳, 透過當晚明亮皎潔的月光, 陳看到李雲青呆站著不動, 陳順著李的目光看去, 估計李盯著的地方, 便是當年米雪陳屍的地方.


陳偉正當年來過案發現場數次, 事後也曾私下來過幾次, 不過都是白天, 這回是第一次夜裡過來, 所以自己也不太確定自己能否找到正確的地點, 而明顯的李雲青並未來過, 且在今天來之前也不知道確切的位置, 陳很好奇李是如何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找到米雪當年的陳屍處.

陳心中充滿了問號, 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候, 只是安靜的給予李雲青足夠的時間, 讓他去"感應", 對, 就是蔣總編說的 -- 感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二人都站著不動, 陳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黑暗, 光靠著明亮的月光也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突然之間, 除了蟲嗚聲, 陳聽到了樹枝被腳踩斷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陳壓低聲音, 小聲的在李的耳邊說: "嘘, 你聽....."

李像是回過神一樣, 轉頭拉長了耳朵用力傾聽, 然後一臉驚恐回頭看著陳, 也用氣聲說: "有人來了?"

"嗯."

"這麼晚? 會是誰? 咱怎麼辦??" 李雲青開始有點慌了.

二人手足無措的四下張望, 都是樹林, 要說無處可躲, 還真的無處可躲, 但真要躲, 鑽進林中也未嚐不可, 但二人的雙腳偏偏像是被定住似的, 動也不動的任由那腳步聲離自己愈來愈近. 二人四目相望, 估計心中想的來者該不會是.... 宋明遠吧? 如若真是, 二人仗著自己比對方年輕倒也不是太怕. 

就在腳步聲停在離自己不遠處時, 陳偉正彎身自腳旁拾起了一根樹枝以備不時之需, 二人一同望向腳步聲來源處, 一道手電筒的光束漸漸地透過樹林間的隙縫洩出, 緩緩地自二人望向的彎口出現. 手握樹枝的陳偉正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中正在冒汗, 李雲青也能感覺到自己全身微微發抖.

二人看著那道微弱的光束自遠而近的接近自己, 二人的心跳也隨之加劇, 本來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 也因為這道人工光束讓陳偉正看不清持手電筒人的相容貌.

一道冷冷堅硬地聲音問: "你們是誰? 這個時間在這裡幹什麼?" 手電筒的光束從原本照在地上, 直直地照在二人的臉上, 讓陳和李不由自主的抬起一支手擋在臉前, 試圖避開這道在黑夜裡顯的異常強烈的光束.

"你先拿開你的手電筒!" 陳偉正怒喝, 被手電筒直射臉上的感覺非常不好, 手中緊握樹枝的陳偉正被照的一肚子火.

"哦, 對不起." 手持電筒的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口氣緩和不少, 也把原本直射二人的手電筒略做調整的移開二人的頭部, 改往二人的上半身照, 讓餘光仍能照清二人的面貌.

此時陳和李也能稍稍看到對方的大致輪廓, 雖仍看不清對方的面貌, 但至少知道對方不是宋明遠, 也不是宋明遠的兒子, 咖啡廳老板.

"你又是誰? 為什麼三更半夜在這裡瞎逛?" 陳偉正不客氣的問道, 拿樹枝的手下意識的晃動著, 有種在努力虛張聲勢的感覺.

"這位先生, 這是我先問你的問題好嗎?" 對方不滿意的回道. 李雲青打量著對方的身形, 中等身材, 感覺比起陳和自己還略矮一些, 似乎是隻身一人, 於是回: "我們是米報記者, 來這裡蒐集資料, 你呢?"

"是嗎? 三更半夜來這裡蒐集資料?? 什麼樣的資料? 我怎麼不知道這個公園有什麼值得報導的地方?" 對方語帶好奇的問道: "何況, 你目前所在位置.... 難不成, 你們是... 為了20年前的案子? 現在才來, 不覺太晚?"

陳和李二人一驚, 對方勢必很熟這裡, 不然, 怎能一眼便猜出二人的目的, 聽聲音和看身形對方年紀不大, 如何能知道20年前的米雪案? "你到底是誰? 還有, 可以把你的手電筒從我身上移開嗎?" 陳偉正依舊用他很不爽的聲音命令著對方.

對方頓了二秒, 終於把手電筒從陳偉正身上移開, 挪到了李雲青身上停了幾秒, 然後落到了自己腳前的地上, "我是青湖森林公園的管理員, 我每天晚上在收班前都會來做最後一次的巡視. 如果二位已經蒐集完資料, 那麼請跟我一起離開."

管理員說完便轉身往回走, 並頓了一頓, 淺淺回頭看了陳和李一眼, 暗示著讓他們二位跟上, 並接著說: "二位大記者, 請切記, 不論以後是公事還是私事, 這個青湖公園每天晚上10點關門後, 外人若無特別通行令, 是不得入內的, 違者是可以移送法辦的."

陳偉正一聽, 語氣馬上緩和: "是嗎? 不好意思, 我們的確是來蒐集關於20年前那件命案的資料, 倒是不知道有這條法令..."

"嗯, 是嗎? 怎麼事隔20年還有人惦記著這個命案呢?" 管理員冷笑一聲問道.

"也不是, 我中間來過幾次, 不過都是白天, 毫無頭緒, 你知道, 我們只是記者, 不是警察, 只能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真有什麼, 也只能提供給警方, 真要查案, 還得警方來, 你說是吧?"

"嗯, 也是." 管理員敷衍回著.

三人就這樣半閒聊的往青湖森林公園外走著. "你剛說的10點後不得入內, 這是新的法令嗎?" 一直沒說話的李雲青這時開口問道.

"嗯... 也不算新了, 有十幾年了吧. 自從20年前那個命案後, 兇手一直找不到, 警方對家屬無法交待, 最後抬出的唯一交待, 便是立下這條新法規, 以防不幸事件再度發生." 管理員用著不帶感情的語調平淡的說著.

聊著聊著, 已然能看到大街上的路燈了, 管理員便把手電筒給關了, 回頭指著大馬路說: "二位從這裡出去吧, 希望二位以後不要再夜闖青湖公園了, 如果真有需要, 請於白天上班時間到公園管理處申請夜行証. 不過, 為了二位的安全, 還是強烈建議二位在白天時來."

陳偉正伸出手要和管理員握手道謝, 並問道: "好的, 謝謝, 您大名是?

管理員無視於陳偉正伸出的手, 不等陳偉正說完, 便轉頭往公園裡走, 邊走邊回: "藍浱新, 祝你們早日找到真兇." 然後消失在夜色裡.

陳偉正和李雲青二人互望一眼, 陳率先打破沈默問: "怎麼樣? 你... 剛才有什麼收獲嗎?" 陳本想問的是李怎麼知道正確的地點的, 不過, 更想知道李雲青在短短的幾分鐘裡是否有所感應.

"嗯... 不好說." 李雲青看看手腕上的手錶, 已經是凌晨一點四十七分了, "我累了, 我們先回去吧, 明天進社裡我再跟你說吧." 陳偉正點點頭, 他也累了, 從一早到少年法庭站崗到現在, 忙了整整18個小時, 二人由陳偉正帶路回到停車的地方, 各自騎著摩托車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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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喬月4 - 重逢

晚上8:53
阿月坐在岳彥和李燦的對面, 心裡有成千上萬個問題想要問, 卻一個也問不出口. 原本緊張的阿月, 覺得腦子鬧哄哄的, 無法思考, 雙眼緊盯著岳彥, 彷彿生怕一眨眼, 她又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再一個30年, 阿月等不起了.

眼前的岳彥和李燦雖然都是中年人了, 但是仍然稱的上是郎才女貎, 阿月心裡居然一點也不怪媽媽當年離開了爸爸, 彷彿媽媽本就應該配她現在身旁的這個男子.

李燦雖然已然滿頭白髪, 但精神和氣色極好, 如果不是頭髮已花白, 單看他的面容, 估計也不過五十上下. 至於岳彥, 那更是不用說了, 僅僅是略施胭脂薄粉, 看上去仍是豔光四射, 雍容華貴, 不知情的人, 怎麼也猜不到岳彥和阿月會是母女關係, 說是朋友, 都令人生疑, 二人氣質和生活圈怎麼看, 都不屬於一個層次的.

阿月緊張時, 總是下意識的會用手用力的擦著桌子, 現在也不例外. 兩眼直盯盯的看著眼前的二人, 一隻手則是用力的擦著自己面前的這塊桌子, 不發一語.

"請問三位準備點餐了嗎?" 一位年輕帥氣的服務生走過來客氣的問道.

"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 先來三杯水吧, 温的." 李燦對服務生說道.

"好的, 三杯温水馬上來. "

岳彥打開了菜單輕輕的推到阿月面前, 問: "月月, 妳, 想吃點什麼?"

月月... 月月.... 阿月聽到這二個字, 眼眶忍不住馬上泛紅積起來淚水. 那是30年未曾再聽過有人這麼温柔的叫著她的名字. "月月", 這二個字, 只有媽媽才這麼叫她的.

阿月撇過了頭, 用袖子擦拭了雙眼, 不讓淚水掉下來. 岳彥看到, 縮回了推著菜單的手, 尷尬的低下了頭.

李燦馬上貼心的拿回了菜單說道: "月月, 來個海鮮焗烤通心粉好嗎?"

阿月有點X扭的看著李燦, 月月, 這二個字怎麼從別人口中叫出來就那麼的X扭? "您... 還是叫我阿月吧. 這... 海鮮什麼粉是什麼?"

"海鮮通心粉, 是面食類的一種, 義大利的....." 岳彥馬上補充.

"嗯, 好,  就海鮮通心... 粉" 阿月打起精神的回答, 然後用著幾乎只有自己才聽的到的聲音小聲的說道: "月月喜歡吃面..." 說到月月二個字時, 阿月的頭低到讓對面的岳彥和李燦幾乎看不到阿月的臉了.

岳彥在月月小時候常常煮各式各樣的湯面給月月吃, 對月月而言, 面, 有媽媽的味道.

李燦馬上招手叫來了服務生, 點了一個海鮮焗烤通心粉, 義大利肉醬面和奶油菌菇燉飯三個全餐.

李燦很貼心的點了這三樣, 如果不喜歡通心粉, 讓阿月還有義大利面和燉飯的選擇.

"月月, 妳... 恨我嗎?" 岳彥用顫抖的聲音輕輕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阿月倏地抬起頭, 睜大眼睛看著岳彥猛力的搖著頭: "不不, 媽媽... 偶... 偶... 想妳... 很想妳, 但沒有恨過妳."

岳彥聽到阿月這樣說, 整個人發抖, 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裡, 嗚咽. 李燦温柔的伸手過去攬住岳彥的肩膀把岳彥抱向自己, 輕輕拍著岳彥安慰著她.

阿月看在眼裡, 暖暖的, 還好, 媽媽離開後的日子, 看來是過的不錯的, 媽媽身邊的這個男人, 看起來是很珍惜她的, 不像爸爸, 對待媽媽粗暴且冷漠, 那樣的方式, 不適合像水一樣的媽媽.

過了一會兒, 岳彥坐直了身子, 尷尬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看著阿月說: "這些年, 妳.... 過的... 好嗎?" 岳彥問的很心虛, 聲音是愈說愈小聲.

看著阿月30出頭的臉龐, 已有了日曬風吹雨淋的滄桑痕跡, 那在這年齡本還該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乾燥雜亂不說, 還明顯地看的到夾雜的一些白髮, 讓岳彥好生心疼, 顫抖的手, 一直想為阿月梳頭, 紥辦子, 就像30年前那樣, 但, 怎麼也伸不出手, 畢竟是自己背棄了阿月啊.

"嗯, 偶很好, 您呢? 這些年, 一切可好?" 阿月聽的出來媽媽的內疚, 阿月不要媽媽內疚, 不要媽媽覺得對不起自己, 只想要媽媽不要再消失, 所以阿月用力裝出開心開朗的聲音回答著.

岳彥明白阿月的心思, 聽著更是羞愧, 緊咬著下唇點點頭, 表示自己這些年過的很好.

李燦想打破沈默尷尬的局面, 也知道岳彥心裡在想什麼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便問: "阿月, 妳自己一個人來的?"

"嗯, 阿娟今天要上學, 不能來..." 阿月爽朗的回答.

"阿娟??" 岳彥抬頭看著阿月, 和李燦二人對望後再看著阿月.

"嘿啊~~" 阿月看著眼前二人對阿娟的名字感到陌生覺得奇怪. 這次的會面, 不正是阿娟安排的嗎? 為什麼他們一付不認識阿娟的樣子?

岳彥張唇, 欲言又止的閉上了雙唇, 看了李燦一眼. 李燦明白岳彥的意思, 面帶微笑問: "阿娟, 阿娟是燕燕的新名字嗎?"

阿月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李燦, 再看看岳彥, 看著岳彥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等待答案的表情, 她才發現他們二人根本不知道誰是阿娟, 也不知道燕燕早就離家出走了. 那麼之前阿娟告訴自己的都是謊言囉? 那, 是誰安排他們今天的會面? 自己找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到的人, 阿娟是如何找到的?

"不是, 阿娟不是燕燕的新名字, 阿娟是.... 阿娟是燕燕的女兒!" 阿月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並繼續問: "如果你們連阿娟是誰都不知道, 你們今天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找你們? 是誰安排你們來這裡的?"

岳彥杏眼圓睜地看著阿月: "燕燕的女兒?" 李燦緊接著問: "那燕燕呢? 燕燕今天... 是不是因為要上班? 不能來?"

"燕燕?" 阿月呆坐著看著眼前二人口中喃喃唸著.

"是啊, 燕燕..." 李燦重覆.

"是誰約了你們今天來這裡的? 不是阿娟嗎? 阿娟沒有告訴你們所有的事嗎?" 阿月回過神來連珠炮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岳彥和李燦兩人互望一眼, 再轉頭看著阿月: "我接到了一封信, 叫我今天到這家咖啡廳, 說我女兒會來見我." 語畢, 岳彥從手提包裡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到桌上, 推到阿月面前.

阿月伸手拿起了信封, 想也不想的拿出裡面的信箋打開來看, 絹秀的字跡, 阿月一看就知道是阿娟的筆跡. 阿月不明白, 阿娟是怎麼找到自己的媽媽的, 信封上沒有郵票, 沒有郵戳, 沒有地址, 阿月看著空白的信封, 再抬頭看著岳彥一臉疑惑的表情, 岳彥明白阿月想要問什麼, 直接回: "是的, 是親自放到我住所的信箱裡, 沒有郵票, 沒有郵戳, 月月, 妳知道是誰放的嗎?"

阿月搖搖頭, 又點點頭.

"來, 三位, 您的餐點來囉... 小心燙哦..." 年輕帥氣的服務生端著一餐盤過來, 大聲的說著, 李燦貼心的快速地收拾桌面, 讓年輕的服務生方便把餐點放下.

年輕的服務生放下了三份餐點後, 眼神瞄了一下阿月手上的信封, 然後面帶微笑的環顧了一下座位上的三個人, "三位慢用." 便轉身離去.

岳彥把海鮮焗烤通心粉推到了阿月面前, "來, 月月, 試試, 小心燙...."

這舉動讓阿月心裡有一股說不來的感覺, 又是酸又是甜的, 回憶把阿月拉回到30多年前....

"月月, 來, 媽媽今天煮了你最愛吃的牛肉湯面, 小心燙哦...."

"來, 月月, 試試, 媽媽今天新學的大滷面, 看喜不喜歡, 小心燙哦...."

"月月, 來, 試試媽媽今天做的面XX, 小心燙..."

一幕幕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碗的神奇湯面, 小小的月月, 雙手巴著桌面, X著小腳, 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媽媽做的湯面的畫面出現在阿月的眼前....

李燦看阿月坐著不動, 還以為阿月不喜歡海鮮焗烤通心粉, 便問: "阿月, 如果不習慣這個, 要不, 試試義大利肉醬面... 或著... 奶油菌菇燉飯?"

阿月被李燦打斷了思緒, 回過神來, 拿起了桌上的叉子, 笑笑地回: "不用換, 我來試試, 嗯, 好香哦..." 阿月用力聞了一下, 濃濃的起司味, 阿月知道這個阿娟一定喜歡, 心裡想的是, 下回一定帶阿娟來吃.

還記得第一次吃到用起士做的料理, 還是在夜巿裡, 阿娟的小手拉著阿月胖胖粗短的大手吵著要吃阿月聞起來覺得臭臭像大便的起士鍋.

阿月邊吃著海鮮焗烤通心粉邊笑, 岳彥看著也微笑的說: "月月喜歡嗎?"

"嗯, 阿娟會喜歡的, 偶想到阿娟第一次吵著要吃的去死鍋啦..." 阿月邊吹著冒著煙的通心粉邊笑著回道.

".... 去... 去死鍋?" 李燦一臉不解的問.

"哦, 不是啦, 是起~司~鍋啦..." 阿月抬頭正經八百的用力咬字清楚的說.

三人都笑起來, 把之前的尷尬氣氛打散了不少, 岳彥趁著氣氛輕鬆下問: "跟我說說我的....我的這個外孫女, 阿娟..."

"她哦, 她粉漂亮哦, 像燕燕..." 說到了燕燕, 阿月爽朗的表情突然僵住. 岳彥心一緊, 有預感有什麼事發生在燕燕身上.

對於自己在燕燕剛滿一歲就離家出走, 心中對燕燕和阿月有著說不出來的愧疚, 岳彥的手拿著叉子停在空中, 李燦明白, 輕輕地拍了拍岳彥的大腿, 給了岳彥一個鼓勵支持的微笑.

岳彥對李燦很是感激, 這些年來, 若不是李燦, 岳彥真的不知道怎麼撐的下來. 岳彥在李燦的鼓勵下, 鼓足了勇氣問道: "燕燕... 她好嗎?"

"燕燕她... 偶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阿月也放下了叉子看著岳彥回道.

阿月看著岳彥一臉焦急擔心的樣子, 接著說: "燕燕在她15歲那年生下了阿娟後, 就離家了, 偶這些年不斷的在報紙上刊登的尋人啓事, 妳都沒有看到嗎?"

岳彥張大了嘴, 說不出話來, 訝異於阿月從未放棄尋找自己, 更驚訝燕燕早已離家15年了. "阿月, 我... 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 我對不起你和燕燕..." 岳彥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媽, 妳別這麼說, 我們終於重逢了, 妳可以答應我, 不要再不告而別, 突然消失了好嗎? 我們一起, 慢慢找, 一定能找到燕燕的... 妳看, 我, 不是找到妳了嗎?" 阿月反倒安慰起岳彥來了. 李燦也趕緊的安慰著岳彥: "是啊, 集我們三人的力量, 還有, 我可以再動用一些我工作上的人X, 要找到燕燕, 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對了, 阿月, 那封信.... 妳可知道是誰寫的?" 李燦轉頭看向阿月問道, 以李燦的敏銳觀察力, 剛才阿月看到信箋的反應, 李燦知道阿月可能知道是誰, 所以故此一問.

阿月想了想, 說: "讓我回去問問阿娟吧. 是阿娟叫我今天來這裡見你們的. 所以, 我以為阿娟已經見過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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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4 - 冥冥之中

凌晨1:49
二人騎著車再度來到了這家位於青湖森林公園對面巷子裡的咖啡廳. 這回李雲青比陳偉正還著急的進去, 搶了個好位置可以全觀咖啡廳的角落坐下, 陳偉正就在李雲青的對面坐下.

正值晚餐時間, 咖啡廳裡的客人比起中午時明顯的多了許多, 李雲青環顧了一下店裡的客人: "看來, 這家店生意挺好的, 正哥, 說說今天白天你找我來, 本來想說些什麼?"

"唉! 現在說都太遲了, 就不必說了. 倒是你, 你白天幹嘛像是來大姨媽一樣突然生氣啊?" 陳偉正打趣的看著李雲青說道.

"呿!" 李隨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揉成一團球丟向陳偉正, 接著說: "快, 你先說, 說完我再告訴你."

陳偉正不屑地看著面前這個不乾不脆的李雲青, 搖搖頭無奈說道: "唉! 本來, 想徵詢一下你的意見, 究竟要不要把早上的錄影採訪登出的...." 說到這裡的陳偉正聳聳肩繼續說道: "不過, 唉! 沒什麼好說了, 咱們那位蔣總編.... 還真是.... 心狠手辣哪!" 陳偉正搖搖頭.

"徵詢我什麼意見? 要不要採訪決定權又不在於我. 正哥, 你是真的不相信我是純想像瞎掰的嗎?" 李雲青皺著眉看著陳偉正, 想起剛才在警局裡陳對高警官說的話.
一語成讖13 - 警方約談
陳偉正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雙手交叉抱胸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雲青.

"我真的沒有什麼內線啦, 你剛才在警察局那樣說, 好像..." 不等李雲青說完, 陳偉正打斷插嘴說道: "我故意那樣說的, 就是要讓高Sir認為他們有內鬼."

"啊?" 李雲青不解的看著陳偉正.

"這樣, 你不就 off the hook 了嗎?"

李雲青一副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  "正哥, 真是高招..." 話還沒說完, 又想到: "不對, 那, 如果他追問是誰呢? 我們不說, 不會吃上官司嗎?" 李一臉緊張的看著陳偉正問道.

"那你就不用管了, 是誰? 只有蔣總編知道, 高Sir要問, 也只能去問蔣總編, 沒你我什麼事兒, 安啦." 陳偉正順手拿起桌上的菜單, 開始研究晚上吃點什麼.

"換你說了..." 陳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問.

"正哥, 你猜我昨晚夢到誰了?" 李雲青神秘兮兮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著.

陳偉正好奇的放下菜單看著李雲青, 故作吃驚狀瞪大了眼睛: "該不會是我吧?" 然後故作女聲加上蓮花指: "你討厭啦, 天天看人家還看不夠哦..."

"唉呀, 你嘛卡差不多哩... 正經點好嗎?? 弄的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李雲青皺著眉用力摸著自己的手臂全身顫抖了一下.

陳偉正仰頭狂笑, 引來了不少坐在旁邊桌的客人的眼光. "嘘, 你小點聲好嗎..." 李雲青一臉尷尬地揮手試圖阻止陳偉正狂笑.

"二位大記者, 今天這是二度光臨本店啊, 何其榮幸哪!!" 店老板聞聲走來, 向陳和李打招呼.

陳偉正止住笑聲回頭看著老板說道: "白天不是說好會再來專訪貴店的嗎? 想想, 擇日不如撞日, 今天便是個好日子..."

"何況, 本來要點的戚風蛋糕, 中午因為老板急call, 沒吃到, 饞了一下午, 今晚肯定要點一份的." 李雲青接口說.

"二位還真的是擇日不如撞日, 這位先生, 您本來不是想要採訪家父嗎? 現在連約都不用另外約了...." 店老板面帶微笑的看著李雲青說.

陳偉正插嘴語帶吃驚地問: "怎麼? 令尊在店裡?"

"嗯, 等會兒他會過來吃晚餐...." 店老板轉頭看著陳點點頭.

"真是... 真是太巧了, 到時, 麻煩老板您務必引薦一下..." 李雲青強壓住他的焦急與興奮, 有點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坐下.

"引薦不敢, 通常家父如果來用餐, 都會待到打烊, 所以, 二位如果沒有什麼急事, 慢慢用餐便是, 等二位用完晚餐, 我再讓家父來找您."

"好的, 太謝謝你了."

"那麼, 二位準備好今晚想吃點什麼?"

李雲青根本無暇細想, 草草的在菜單上點了個套餐, 外加了一份戚風蛋糕, 陳偉正被李雲青催著點餐, 只好也隨便地選了個套餐, 老板異常親切的和他們閒聊了幾句, 就進廚房了.

"好, 你快說吧, 到底為什麼今天你突然生氣, 又為什麼你對這家店老板那麼有興趣?" 陳偉正看著店老板走進廚房後轉頭看著李雲青問道.

"這和我昨晚作的一個夢有關..." 李雲青眼睛緊盯著廚房壓低聲音說道.

"又是夢?"

"正哥, 你不是問我白天為什麼突然生氣嗎? 你可知我中午在看到這個老板時, 我著實是嚇了一大跳啊...." 李雲青眼睛眨啊眨地說.

"為什麼?" 陳歪著頭看著李問道, "啊... 難道???" 手指著李雲青又回頭指向廚房.

李雲青不吱聲然後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陳偉正, 陳張大嘴用不相信的眼神盯著李, 然後臭著臉說: "喂! 快說啦, 不要再賣關子了, 可以爽快點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嗎?" 其實陳偉正心裡犯嘀咕沒說出來的下一句是: 像個娘們一樣, 說話吞吞吐吐的.

於是李雲青賊頭賊腦一邊盯著廚房一邊低聲的說話, 確保自己在敍述夢境時, 不會一不小心被店老板聽到.

李雲青把自己昨天在夢裡看到米雪死亡當天的整天行程一事告訴了陳偉正, 陳偉正聽著李講述著夢時, 表情從輕蔑到不屑, 從不屑轉到驚訝, 當李雲青講到在捷運上一直盯著米雪看的中年男子突然坐到米雪身旁時, 陳吃驚地問 : "難道.... 難道你夢到的這個中年男子是...." 不等陳把話說完, 李雲青對陳使個眼神, 臉上堆滿了虛假客套的笑容, 陳馬上知道, 有人送餐來了.

老板俐落的放下了二人的套餐, 微笑的招呼著二位"美食"記者, 細細的介紹餐點, 無非希望自己的店能以最美好的姿態出現在米巿先驅報上.

"令尊來了嗎?" 李雲青有點緊張的問道.

"他剛到, 現在在廚房裡巡視, 他一般一到店裡, 一定先去檢查廚房, 那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別擔心, 我剛已經跟他提過了, 二位米報大記者今晚要專訪他, 等二位用完餐, 我會帶他過來的. 請安心慢用." 店老板貼心的交待著, 確實這段話讓李雲青安心不少, 只是李還是忍不住的拉長了脖子往廚房方向望去.

待老板離去後, 陳偉正催促著李雲青趕快把故事交待一下:"喂, 快說啊, 你該不會在夢裡看到的中年男子就是..." 陳用拿叉子的手往身後指了指.

李雲青表情神秘又嚴肅地點點頭, 陳偉正不敢相信的看著李雲青:"你在開玩笑吧???"

李雲青撇撇嘴, 搖搖頭:"面容極其清楚, 不是模模糊糊, 模擬兩可的樣子, 我看的是清清楚楚, 這夢境清晰的不像作夢, 醒來對於細節依然記的一清二楚, 我絕不會認錯, 第一眼看到他時, 我就知道他, 就是帶米雪提早下車的那個中年男子!" 李雲青斬釘截鐵地說著.

"喂, 那是20年前的事好嗎? 20年前的他, 最多只比當年米雪大幾歲, 你說你夢裡看到的那個男的已經是中年人了耶...." 陳偉正說這話時面帶嘲笑, 但說到這裡, 陳臉上的笑容即時凍結, 和李雲青四目相對, 二人異口同聲:"他爸爸...."

"嗯, 白天時你不是說這個老板和他爸長的極像, 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所以, 難怪... 你下午堅持要專訪他爸.... 原來, 你是懷疑....." 陳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問.

"嗯..." 李雲青大口吃著晚上點的紅燒牛腩飯, 邊點點頭表示陳偉正猜中他的心思了.

"我本來是打算今天要好好翻找一下林小姐給我的USB的, 我幾乎很有把握會在照片裡找到夢裡的中年男子, 結果一早就被你的奪命連環扣給叫出來, 到現在我還沒機會好好的檢視那個USB裡的照片哩..." 李雲青邊吃邊說.

陳偉正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雲青, 心裡想著面前這奇怪的傢伙究竟有什麼特異功能, 能事先預知即將發生的事, 還把它寫出來? 這回, 居然還能在夢境裡看到疑犯? 當時這家店老板可不在警方的嫌犯名單之中哦, 不, 當時的警方連一個疑犯都沒有, 就因為毫無頭緒, 才讓這個案子20年來都懸而未決.

陳一邊切著他的雞排一邊打趣說: "一早??? 那叫一早??? 我打給你時都10點半了好嗎? 這位先生!! 話說, 你還得好好謝謝我哩, 如今, 你不但不用花時間一張一張的在上百張的照片裡找你的夢中情人, 我這不直接帶你來見他了??"

"呿! 什麼夢中情人, 你別瞎說好嗎, 倒是待會兒, 由你主導專訪, 就從他何時開店起問, 您懂的, 就是一般美食記者的問法, 別讓他起疑, 我中間自會穿插一些我想要知道的問題. 假設他真是兇手, 居然能20年都沒露出破綻, 其心思之縝密絕非常人...." 李雲青邊吃邊交待著等會兒陳偉正要怎麼訪問老老板, 一副儼然自己才是資深記者似的. 李吃完最後一口紅燒牛腩飯時, 滿意的點點頭: "不可否認, 他們家的餐點真的滿好吃的耶..."

陳因好奇李雲青到底是怎麼寫出之前那一連串百發百中的破案文章, 因此倒也安安靜靜地邊吃邊聽著李的交待: "嗯! 沒問題!" 陳偉正惡狠狠地切下最後一塊義式香蒽西檸雞排放入嘴中, 邊嚼邊說: "跟你說了唄, 他們家的東西物超所值, 不僅東西好吃, 還燈光美氣氛佳... 沒騙你吧."

吃飽了的陳偉正滿足的靠在背上看著李雲青: "嘿, 可以問你件事嗎?"

"啥事?"

"你的... 這些所謂的小說... 都是你作了夢後寫下來的嗎?"

"不是, 這回是第一次作到這樣的夢,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畢竟我連看了那些舊聞剪報好幾天了, 也試著大略的翻看過林小姐給的USB, 直到看到這家店老板, 我才...." 李雲青邊說邊對陳偉正身後招了招手.

"記者先生, 吃飽啦? 那, 先幫你收拾一下桌面, 馬上給您上您的附餐飲品囉...." 店老板遠遠走來喜孜孜地說著.

"好的, 謝謝...." 李雲青還想再說什麼, 就被陳偉正打斷, "您好, 我陳偉正, 他是李雲青..." 陳用餐巾隨意地擦了擦嘴, 隨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 起身雙手遞給了老板, 接著說: "貴店以咖啡聞名, 真沒料到餐點也異常好吃, 我有信心貴店的專訪一定會引來大量的饕客, 只怕老板到時會忙不過來啊... 呵呵呵..." 李雲青也諂媚地拼命點頭以示贊同陳的話.

"您客氣, 您客氣, 謝謝陳先生, 李先生不嫌棄, 一會兒我請家父過來與二位聊聊." 店老板把桌子收拾乾淨後, 便轉身走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 端了一盤的飲料, 蛋糕, 身後跟著一位身形壯碩, 頭髮花白, 年約60出頭的男子.

"來, 二位, 小店招待本店的招牌, 入口即化的戚風蛋糕, 希望你們喜歡." 老板依序從托盤上拿了二人的風味咖啡和蛋糕, 再放下一杯熱可可和起士蛋糕後, 隨手從隔壁桌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二人的桌旁邊後, 轉身介紹: "爸, 這二位就是我向您提及的先驅報記者." 再回頭看著陳和李說: "這是家父, 也是本店的創始者, 宋明遠."

陳和李馬上站起來分別和宋明遠握了手後, 三人一起坐下, 老板也識趣的拿了空托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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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3 - 警方約談

晚上11:54
陳偉正和李雲青二人一走進城中分局, 就聽到分局長高警官爽朗的笑聲大聲的打著招呼: "嗨~嗨~又是你啊... 李先生, 我們, 是不是該改口尊稱您一聲李大師啦??"

"呵~呵~~ 高警官, 您... 別消遣我了... 什麼... 什麼大師啦..." 李雲青有點尷尬地笑著說.

"是啊, 高Sir, 您今天怎麼變的這麼幽默啊...哈~~ 我們蔣總說您找我們啊?" 陳偉正馬上接過高警官的話鋒, 有一股俠士風範般的要保護李雲青的味道.

"哼, 幽默嗎? 那, 可以請教您是怎麼知道今天早上會針對這個青少年隨機殺人案開庭的呢? 又怎麼知道XXX的母親今天會出現呢?" 高警官臉色突轉深沈, 嚴肅的問道.

"我哪裡知道啊, 不就是運氣好嗎?! 遇到這種大新聞, 站崗是一定要的, 只是這次我運氣真好, 站崗的第一天就讓我碰上了!! 這,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這和小李有什麼關係?" 陳偉正用著吊兒郎當的口氣打哈哈的說著.

"是嗎? 我們也很想相信這事兒和李先生無關, 不過, 從你們發的第一則和這個案子有關的報導起, 我們就發現, 每次你們的報導, 總有至少一項消息是我們在開記者會時並沒有公佈的內幕. 你們這次不也因為這個案子, 讓貴報的銷售量遠遠超過米巿晨鋒嗎?" 高警官冷冷的說道.

"高Sir, 你這樣說, 也未免太小看我們先驅報了吧. 在小李沒有加入我們先驅報前, 我們的銷售量就比米巿晨鋒報好很多好嗎?" 陳偉正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也用眼神示意李雲青也坐下.

高警官在陳和李的對面也拉了張椅子坐下, 說: "陳先生, 我想, 我們也不要在這裡打啞謎了, 你們二位應該也不想整個下午都耗在這裡吧?"

李雲青和陳偉正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不發一語的盯著高警官, 高警官接著說: "要知道, 這個案子的嫌疑犯幾乎全是未成年, 他們都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對象, 就連他們的家人, 都不應該被公開, 你們... 真的不要做的太過了, 小心觸法!!"

"哼, 高Sir, 瞧您這話說的, 他們全都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對象?? 講的好像他們才是受害者似的.... 不要忘了, 他們是加害者...." 陳偉正嗤之以鼻的邊說著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香煙.

高警官突然大力拍打桌面, "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响把一直默不出聲的李雲青嚇了一大跳,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陳偉正, 你不要在這裡跟我玩文字遊戲! 這事兒我比你還清楚. 被害人的背景, 家庭狀況, 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不要說的好像你是在為被害人請命, 你根本不在乎被害人或是被害人家屬, 你只在乎你的獨家新聞, 你們報紙的銷售量, 點閱率, 為了達到你們的目的, 你們根本不擇手段..." 高警官雙手撐在桌面上站著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陳偉正繼續說著: "你們就是一群嗜血的怪物, 被害者之於你, 就是貢品而已, 你們盡情的吸噬著被害者的血, 成就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別說的一副你們是因為正義感而在討伐加害者.... 你們根本就不在乎...."

高警官還沒說完, "啪!" 的一聲, 就被陳偉正打斷, 陳偉正漲紅著臉, 把手上的香煙盒往桌上一摔, 雙手"碰!"的一聲也撐在桌上, "....." 有幾秒鐘陳偉正只能盯著高警官看, 李雲青也跟著站起來,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憑什麼說我不在乎?? 你憑什麼說.... 我不在乎?" 陳偉正用著近乎是吼叫的聲音對著高警官叫著.

"正哥...正哥..... 冷靜啊...." 李雲青低聲的在陳偉正耳邊說著.

高警官對一警員招招手, 警員拿來一台筆電放在高警官面前, 高警官按了個鍵後把筆電轉向陳偉正, 營幕上正在播放的就是今天早上陳偉正的現場採訪, 一位淚流滿面心碎的母親, 面對陳偉正的採訪毫無招架之力, 陳偉正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刄一次又一次的刺上這名母親的心頭.

李雲青是第一次完整的看到這個採訪, 呆站在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陳偉正伸出手來, 把筆電蓋上, 中止了這段影片的播放, 無力的坐下.

陳偉正今天本想找李雲青談的就是這影片的事, 熟料諸事不順, 陳偉正根本還沒有機會提到正事報社便已把所有的採訪內容登出. 他明明在傳回採訪稿時再三要求蔣總編先不要上影片, 只發文和照片即可....

對了, 他忘了, 蔣總編是什麼樣的人? 哪裡會等? 只要一有獨家, 必在第一時間刊出, 生怕獨家不再獨家. 是他的疏乎, 忘了蔣總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想到這裡, 抬頭看了高警官一眼, 像個洩了氣的氣球, 整個人挎坐在椅子上.

"正哥.... 你... 你還好吧?!" 李雲青小心翼翼地問著.

"他當然好啦, 他有什麼不好的? 這條獨家報導還附贈這麼個吸睛的影片, 他現在可是新聞界灸手可熱人人想要的寵兒啊. 他的價碼也因為這群青少年犯的錯而水漲船高啊..." 高警官無情冷漠用著鄙視的眼神看著陳偉正.

李雲青本以為陳偉正會因此而暴怒, 熟料陳只是呆呆坐著不發一語. 畢竟李雲青於新聞界還是太生嫩了, 完全不懂個中因果和厲害關係.

"隨你怎麼說吧, 高Sir, 你找我們來, 該不會就是為了專程說這番話來羞辱我的吧? 到底什麼事? 快說, 說完了, 我們還有下個採訪要做呢!!" 陳偉正原本低著的頭緩緩抬起, 目光冷峻地盯著高警官.

"很簡單, 我需要你們二位交待清楚你們的內幕消息來源." 高警官此時口氣也放緩重新坐下, 目光緊盯著李雲青.

李被看的有些尷尬, 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畢竟他所知道的一切, 全是憑空杜撰的, 至於為什麼全部吻合案情, 他也不明白.

"哼... 哼...." 此時, 陳偉正在一旁發出了冷笑, "高Sir, 問我們有何用? 我建議您好好清查一下你們內部人員吧.... 難不成, 您當真相信有人能單靠瞎猜就猜中所有案情嗎?"

聽到陳偉正這麼說, 高警官臉上突然一陣青一陣白, 李雲青更是緊張的雙手冒汗, 陳偉正這樣講豈不是要讓他陷入困境嗎? 咦.... 李再一想, 還是陳偉正是在幫他脫困?? 他有點搞不懂了, 與其多說多錯, 不如就三緘其口吧.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高警官陰森森地盯著陳偉正問道. 陳偉正像是板回一城似的面上帶著邪惡的微笑緊盯著高警官的眼睛.

"高Sir, 你懂的, 您找我們來, 不就是想從我們嘴中問出個人名嗎? 基於道義, 我們怎麼樣也不能說的啊, 更何況, 我們的資訊, 都是來自蔣總的, 他人脈廣, 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叫我去站崗, 那麼不論是刮風還是下雨, 我不都得去嗎?" 陳偉正嘻皮笑臉地說著.

高警官像是啞巴吃黃蓮似的, 一肚子火, 卻無法張口反擊陳偉正, 是啊, 一旦陳偉正把一切都推到蔣總編身上時, 高警官也沒輒了. 這個蔣總編真的是個令人頭痛的人物, 不論是警政署長還是內政部長, 都是蔣總編的老友, 基本上, 不論什麼圈子裡, 都有這位蔣總編的知交摯友.

"這回, 真的只是我運氣好, 蔣總編前一天晚上才叮囑我要去少年法庭外站崗, 那知第一天站崗就被我碰上了,  就連蔣總都覺得我走狗屎運啊! 您說, 這個記者站崗, 有時站個十天八天的, 都未必堵的到想堵的人, 我這....呵~呵~~" 陳偉正一付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賤樣, 看在高警官眼中真是很欠揍.

李雲青坐在一旁, 看在眼裡, 不禁佩服在心裡, 果然薑是老的辣, 陳偉正四兩撥千金, 三二句就把高警官的嘴給堵上了.

"高Sir, 沒別的什麼事的話, 咱倆就走了, 還有一個採訪等著咱倆呢..." 陳偉正站起來作勢準備離開了, 一手拍拍李雲青的肩膀表示該走了.

"李先生, 你呢? 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們的嗎?" 高警官看著李雲青問道.

"我??? 我.... 我不知道啊. 這個案子, 是正哥的, 我只是實習記者, 跟著正哥跑而己." 李雲青結結巴巴地回答著.

"哼! 你若沒有巨大貢獻, 他會肯讓你跟他聯名報導?" 高警官瞇著眼睛歪著頭看著李雲青, 李不知怎麼回答, 陳偉正順勢插嘴說道: "高Sir 不愧是高Sir, 果然懂我! 沒錯, 我自然不願跟他聯名, 但, 人家是蔣總編的新菜, 蔣硬要把他放進來, 我這仰人鼻息的小記者有什麼權利說不? 哼!"

陳偉正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李雲青往警局外走, 邊走邊說: "您還有什麼疑問, 就請直接找蔣總吧, 我該交待的交待了, 不該交待的, 也交待了..."

"我警告你, 別靠近這群青少年的家屬..." 高警官扯大了噪子叫著.

"放心, 我們下一個採訪對象和這個案子無關." 陳和李二人步出了城中分局, 交換了個眼神, 各別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朝著位於青湖森林公園巷子裡的咖啡廳方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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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2 - 獨家報導

凌晨3:29
2人一進蔣總編的辦公室, 看到蔣一反常態的用大編輯椅的椅背對著他們, 從李雲青和陳偉正兩人所站的角度, 根本看不到蔣總編. 如果不是在進來前聽到門口的秘書小姐透過對講機和蔣總編報告2人的到來, 他們會以為蔣總編不在辦公室.

"咳~~咳~~ 蔣總, 找我們啊?" 陳偉正率先打破沈默.

"...." 蔣沒回話, 但看到蔣的大編輯椅慢慢的在轉動, 轉到一半停住, "阿正, 你早上採訪完怎麼沒有直接回來, 去哪兒了?"

陳偉正覺得奇怪, 一般蔣總編輯從來不過問資深記者的行蹤的, 只要採訪稿準時交稿. 而他在採訪完隨即在採訪車上把採訪稿打好寄給了蔣總編了, 而且, 不是都已經登出了嗎? 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 我看時間差不多是中飯時間, 所以和小李一起去吃中飯了啊. 怎麼了, 稿子有什麼問題嗎?"

蔣總的椅子慢慢的轉回到桌面前, 看著2人站著, 蔣: "雲青, 你也來啦, 坐, 都站著做什麼, 坐下, 有話坐下來說."

陳和李二人對看一眼, 老規矩, 李在蔣的大檀香木桌前拉開了椅子坐下, 陳則重重的把身子甩進了旁邊的沙發裡坐下後蹺上了二郎腿滑著手機, 說道: "反應不錯啊.... 不到一小時, 點閱率快破十萬了耶..." 陳偉正面帶微笑的把手機轉向蔣總編後再轉向李雲青.

"嗯, 這正是我要找你來談的, 雲青也在, 剛好, 也和你有關." 蔣先看著陳偉正說, 再轉向李雲青.

"從線上及時新聞快報刊出後, 我的電話就沒停過, 各個大小報社都來電投訴我們沒有照規矩走. 就連警方也說要約談你, 阿正..." 蔣總編邊說邊看著陳偉正.

"我... 談就談唄, 又不是沒談過..." 陳偉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低頭看著手機上點閱人數不斷的增加中.

"是的, 談, 是要談的,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說." 蔣總整個人躺在他巨大的咖啡色編輯椅中, 雙手十指交扣地放在他那肥滋滋的大肚腩上.

"怎麼說? 實話實說唄. 我去站崗, 運氣好碰上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 記者在各大法院外站崗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就我運氣特別好, 讓我碰了個正著唄." 陳偉正放下手機後看著蔣總編認真的回道.

"嗯... 你如果真這麼說能混過去, 我也倒樂見其成, 就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之前的幾個報道都是你和雲青二人聯名的, 這回這個獨家採訪, 雖是你自己的獨家報導, 但雲青之前的幾個巧合, 已經被警方關注了, 所以, 他們懷疑這個獨家採訪真的只是你站崗碰上的這麼簡單...."

"所以, 蔣總, 您的意思是, 我有麻煩了?" 李雲青插嘴問道.

"嗯... 也不能說是麻煩, 不過, 警方的確是指明了你和阿正二人要去一趟警局交待一下細節問題." 蔣轉了一下旋轉椅看著李雲青說.

"我很難交待啊.... 我一個人住, 沒人能証明我寫這篇小說時我是在家的啊." 李雲青有點焦躁不安地回.

"嗯, 找你來, 就是要告訴你, 別太擔心, 警方那裡, 你和阿正一起走一趟, 不過就是過一趟程序罷了, 小說的事, 你不用跟警方提, 剩下的就交給阿正." 蔣總編低沈渾厚的聲音讓聽的人很能安下心來, 然後轉頭看著陳偉正: "阿正, 你就咬住你憑的就是記者的直覺, 單純碰運氣去站崗而已."

"嗯, 沒問題, 我們站崗的次數還少嗎? 雖不至於百發百中, 20-30%的命中率還是有的... 不過..." 陳偉正點點頭, 欲言又止的突然停住.

"阿正, 你如果有什麼困難, 就往我身上推, 我自會想辦法和警方交待清楚的." 蔣總編的小眼睛瞇起來時, 讓人很難猜到他在看哪裡.

"我倒不擔心站崗這事兒, 只是覺得把這名母親的採訪錄影公開, 是不是有點... 有點...." 陳偉正表情尷尬地問: "有點... 殘忍?" 陳偉正想到自己無情地逼問這名青少年母親時, 母親無助的哭泣, 紅腫的雙眼看的出來這母親已經哭了一天一夜了.

"阿正, 我們身為記者, 就有責任把真相公開, 你做的很好, 問的問題針針見血..." 蔣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陳偉正抬頭看著蔣, 嘴巴張開好像想說點什麼, 但又沒有說出口, 狀態略顯滑稽的看著蔣, 蔣接著說: "站在被害者家屬的角度來看, 你一點兒都不殘忍, 你在為他們伸張正義呢."

"想想, 被害者家裡嗷嗷待哺的2個孩子, 年紀輕輕的已經失去了雙親, 就連撫養他們的爺爺都遭遇不測... 你說是意外或是生病, 也就算了, 居然是被幾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當作遊戲中的箭靶, 隨機挑中行兇....下手之殘忍, 一點人性都沒有...." 蔣講到這裡, 突然停住, 陳偉正和蔣總編二人突然把頭轉向李雲青, 盯著李雲青不發一語.

李雲青被看的有點尷尬, 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只能也默默地看著他們.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殘忍的虐殺手法呢?" 蔣總編歪著頭好奇的問著李雲青.

李雲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說不出話來, 從蔣總編身後窗外灑進來的陽光, 像把利刀似的劃在李雲青的臉上, 可以清楚的看到李的喉頭因為吞口水而上下鼓動.

"....." 李雲青張口, 卻發不出聲音, 蔣總編突然話鋒一轉問: "對了, 雲青啊, 給你的資料, 你昨晚看了沒? 有什麼想法嗎?"

李雲青像是擺脫困境般地鬆了口氣回道: "看了, 看了, 這案子很有意思, 我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地方, 不過... 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 我們..." 李雲青轉頭看了陳偉正一眼接著說: "我們剛才... 其實, 也不單純是去吃中飯...." 陳偉正和蔣總編二人同時望向李雲青.

"正哥帶我去一家咖啡廳, 我相信, 這家咖啡廳和米雪案有相當程度上的關聯, 不過, 因為臨時接到蔣總您的電話, 所以, 本來要查証的事, 就暫時放下, 先趕回來了." 陳偉正聽著李雲青這麼說, 還以為這是李幫自己找的藉口, 心裡還在想這小伙子的職場打混話術果然很有一套, 偷偷對著李雲青舉起大姆指.

"哦? 是嗎? 要說來聽聽嗎?" 蔣總編很有興趣的瞇起他的小眼睛看著李雲青說道.

李雲青有點猶豫, 想了想說: "嗯... 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 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吧..."

"雲青, 記著, 你是... 記者, 當然啦, 也是作家, 但你不是警察, 你的工作, 是... 寫作, 和採訪, 不是去辦案. 當然啦, 我不干涉你怎麼寫, 就照你以前怎麼做的, 就怎麼寫吧. 記著, 別給任何人看, 寫好, 先給我看." 蔣總編睜大眼睛細小的雙眼目光炯炯地盯著李雲青說道.

"是, 我知道." 李敷衍的回答著.

"那, 你們倆現在走一趟城中分局吧. 高警官在等著你們兩人去跟他報到. 雲青, 別擔心, 就是走一個流程. 切記, 別提到任何有關你寫的小說." 蔣總編認真的交待著.

"沒問題的, 蔣總, 小李跟著我, 沒事兒的." 陳偉正一躍從沙發上站起來, 拍拍李雲青的肩膀看著蔣說道.

"嗯, 那, 我們走啦."

出了蔣總編的辦公室後, 陳偉正用手肘頂了頂李雲青, "不錯嘛, 你挺能掰的, 居然說去咖啡廳是和米雪案有關? 我算是服了你了..."

"我? 掰? 沒有哦, 正哥, 我說的是真的. 如果不是你急著趕回來...." 李雲青一臉認真的看著陳偉正.

"對厚, 你怎麼突然對那家店的老闆感興趣啊? 你還沒告訴我哩..." 陳偉正一手按下電梯鍵, 轉頭看著李雲青問道.

"你不也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要去那店散心?" 李反問.

"叮~" 電梯到了, 2人邊說邊進電梯按下了G鍵, "不然, 咱去完警局, 再去那家店, 把你要辦的事給辦了?" 陳偉正提議.

"好主意, 就這麼辦! 走吧." 2人各自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往城中分局方向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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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1 - 咖啡廳

凌晨4:13
"你想知道嗎?" 李雲青突然壓低聲音, 身子前傾, 環顧了一下四周, 確定沒人在旁邊.

"嗯哼, 快說..." 陳偉正也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身子微微前傾小聲回道.

"......" 李雲青欲言又止的, "喂, 別這麼娘好嗎? 還是, 你指的氣氛真的是..." 陳偉正盯著李用手指在二人之間來回的比了一比.

"呿!!" 李雲青拿起桌上剛擦完嘴揉成一團的髒紙巾往陳偉正身上一丟, 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 不再說話.

"那你倒是快說啊... 急死人了你這是...." 陳偉正把順手接到的髒紙巾再丟回給李雲青.

"唉, 不是我不肯說, 而是... 我不知從何說起, 這樣吧, 你先幫我解決幾個疑點..." 李雲青把雙手靠在桌面上, 身體微微前傾.

"嗯, 不好意思, 二位用餐完畢了嗎? 可以幫您們收一下餐盤先, 好嗎?" 中年男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把李雲青嚇了一大跳.

"嗯, 好的, 麻煩你了." 陳偉正怕李雲青再失態, 就快快的回話了.

"二位還需要點什麼嗎?"

"二杯冰水吧. 暫時先這樣." 李雲青這回不等陳開口, 就冷冷的要了二杯冰水, 並表示之後不要再過來打擾他們了.

"好的, 冰水馬上來." 男子雙手端走了餐盤, 李雲青轉頭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 迅速回頭低聲說道: "他一直都是這家店的老板嗎?"

"嗯... 應該是吧, 我不是常客, 但久久來一次... 怎麼了? 還是跟他有關??" 陳偉正小聲的回道.

陳偉正坐的位子是位於咖啡廳的一個角落, 他背對著牆壁, 所以他可以全觀半個咖啡廳, 和李雲青不同, 李雲青是背對整個咖啡廳, 所以他如果面朝前, 他什麼也看不到, 只能看到坐他對面的陳偉正和牆壁.

"你是怎麼找到這家咖啡廳呢? 這麼隱密的位置, 也不在你家或是報社附近..." 李雲青看著陳偉正小聲的問.

"...嗯... 你這麼一提, 我倒想起來, 我第一次來, 是在20年前.... 對, 就是採訪完蔣總編要你看的那個冷案子.... 遺體當時就在這個巷口對面那個森林公園的草叢裡被晨跑經過的路人發現的. 當時是採訪完之後, 另一家報社的資深記者帶我來這裡的....." 陳偉正突然閉嘴, 面帶微笑朝李雲青身後方向看去. 李雲青知道有人走過來了, "他們家的飄浮冰咖啡口感不錯..." 李雲青用正常音量跟陳偉正說.

"打擾了, 二位, 您的冰水." 男子禮貌的放下了二杯冰水,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再告訴我."

"好的, 謝謝." 陳偉正回道, 男子朝陳偉正和李雲青點了點頭就轉身離去了.

"你不提, 我倒沒注意, 你這麼一問, 我剛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 陳偉正看著男子走遠後, 雙手手肘撐在桌上, 上半身前傾到桌中央, 小聲的說: "他應該是原店主的兒子, 他長的和他爸簡直是一模一樣!!" 陳偉正坐回椅子上靠著椅背說: "所以我一開始誤以為店老板沒換過, 其實換了, 哪有可能一個人20年不變呢!"

李雲青聽到這裡,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陳偉正奇怪的看著李問: "你怎麼了?"

"你剛說的, 正好解除了我心中的一個疑問... 快, 你叫他來, 我們再點些什麼甜點之類的, 你問問他, 看他爸20年前是不是這家店的老板..." 李雲青著急的催促著陳偉正.

陳偉正有點不解的問: "你為什麼對這家店老板這麼有興趣?" 李雲青不理會陳的問題, 轉身招手叫老板過來, 然後用眼神盯著陳偉正, 暗示著一定要照問.

"那.... 我們各付各的厚, 我可沒要請你哦..." 陳偉正斜眼看著李雲青, 然後馬上堆上笑臉看著李身後說道: "啊... 老板, 令尊近來可好啊? 他什麼時候退休的啊?"

"咦, 先生, 您認識我爸哦?"

"也不算認識啦, 就我20年前第一次來時, 那時的老板應該是令尊吧? 你和令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哩..." 陳偉正像是瞬時啓動他的八掛機制開始和這名男子攀談.

"哈... 是啊, 大家都這樣說啊..." 男子也堆滿笑臉的回著.

"令尊身體還好吧?" 陳偉正還在認真的對方喇擂...

"謝謝關心, 他挺好的, 年紀大了, 偶爾也會來店裡坐坐, 但整個店的管理, 基本上已經交給我來打理了."

"是嗎? 老老板也會來店裡?" 李雲青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道.

"是啊, 這店是他20多年的心血, 你看牆上掛的每一個裝飾品, 都是他的收藏品." 男子語帶驕傲環顧了一下四周說著.

"我們呢....是美食記者, 我覺得你們的簡餐相當物超所值, 飄浮冰咖啡的味道也極好, 店裡佈置的更是極有特色, 我想... 我想... 能否那天能在這裡採訪一下令尊?" 李雲青面不改色的扯了個大謊, 陳偉正忍住笑看著李雲青, 再看看這名男子, 用力的點點頭.

"是嗎? 啊, 那自然沒問題啊, 我爸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的, 雖然我們的店也上過幾次美食雜誌..." 男子開心的回道, 此時陳偉正的手機響起, 陳偉正作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 起身離桌, 讓李雲青繼續和老板聊, 老板看著李雲青問道: "那, 先生, 您還想再點些什麼嗎? 我們的戚風蛋糕味道也很不錯哦..."

李雲青正準備開口點時, 陳偉正過來: "不好意思, 今天可能沒辦法再點了, 小李, 蔣總叫我們快回去..." 然後轉頭看著老板說: "我們改天再來, 專訪貴店."

老板笑笑回: "沒問題!"

二人快快結帳後走出店外. 李雲青問: "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急?" 看不出來陳偉正究竟是高興還是生氣的盯著手機說: "今早的採訪... 蔣總發出去了!!" 陳偉正把手機拿給李雲青看: 米巿先驅報網路版-新聞快報!

李和陳二人對望了一眼, 點閱率在短短的30分鐘裡已經破萬, "恭禧你啦, 你的獨家大紅了!!" 李雲青把手機還給了陳偉正. "我本來找你來, 就是為了這事, 結果怎麼這麼不順, 啥正事都沒機會說..."

"嗯, 對厚, 你到底什麼事, 都還沒說哩..." 李雲青從座位下取出了備用安全帽遞給了陳偉正, 自己也戴上自己的安全帽, 跨上了機車催油.

"唉! 只能回去再說了, 快, 蔣總催的急哩... 走吧." 陳偉正戴上了安全帽, 坐上了李的身後, 2人便往米報大樓方向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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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成讖10 - 中年男子

晚上11:30
不顧李雲青的反對, 在陳偉正的指手劃腳下, 李雲青停在青湖森林公園對面一條巷子裡的一家咖啡廳前. 如果沒有陳偉正帶路, 估計李雲青怎麼想不到在這條窄窄的巷子裡還有這麼一家古意盎然的咖啡廳.
陳偉正推門進去, 李雲青看到裡面才是一驚, 從外面看根本想像不到裡面別有洞天. 李雲青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喝的哪裡是咖啡, 是氣氛哪! 喂正哥, 老實說, 你是不是常來這裡泡妞啊?"
陳偉正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李雲青一眼, 李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不再多話. 陳偉正走到靠近窗戶的一個角落裡坐下, 李也在他對面坐下.

陳偉正坐下後就不發一語的盯著李雲青看. 李被看的有點尷尬, 看著窗外, 再轉頭看著陳偉正, 陳還是不說話的盯著他, "正哥, 你要喝點什麼, 我去點?" 李雲青打破沈默的問陳偉正同時起身準備去櫃台點餐.

"你坐下, 不用你去, 老板忙完自然會過來..." 陳偉正用著命令的口吻說著, 李雲青只好應聲坐下: "那, 正哥, 你還好嗎? 剛才的採訪還順利嗎?" 李雲青很想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陳偉正嘆了口氣, 看了一下四周, 手伸進了上衣口袋, 從裡面拿出一張摺成口袋大小A4正反兩面打印的紙, 字體看上去縮的比一般常用的尺寸11還小點, 看來陳偉正是為了把所有內容都擠到一張A4裡面.

陳偉正把這張摺成口袋大小的紙遞給李雲青, 李雲青小心翼翼的打開, 看的出來這張紙已經被陳偉正折起來又打開來數次, 摺痕的位置都有點破損了, 李雲青看著上面縮小的字體, 有些地方還被劃了紅線...

李抬頭看著陳偉正, 滿臉的問號, 那張紙的內容, 李雲青是再熟悉也不過的了, 那是他寫的"青少年隨機殺人案"的短篇小說. 他不懂的是, 為何陳偉正要隨身攜帶, 還劃了那麼多條紅線? 又為什麼特意帶他來這裡, 有事不能回報社再說? 難道就是為了這篇小說?

"你猜我早上在少年法庭外採訪了誰?" 陳偉正壓低聲音問道.

李雲青頭一歪, 雙眼大睜, 一手拿著那張破紙, 一手指著陳偉正再指著那張破紙, 張大了口, 好半响才說: "不會吧.... 不會吧... 你... 那少年的媽媽?? 真的去了? 只有一個少年的媽媽?? 另一個呢?? 你.... 怎麼知道... 知道今天開庭???"

李雲青驚嚇不小, 結結巴巴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陳偉正皺著眉瞪了李雲青一眼, 用食指放在嘴唇前, 示意李小點聲.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庭, OK! 是蔣總編昨晚叫我開始每天到法庭前站崗, 他根據你所謂的小說, 大約估算了一下, 他說照你的寫法, 估計第一次開庭就是這幾天. 我是運氣好, 第一天就讓我碰上了." 陳偉正身子向前傾低聲的說著.

"所以, 你... 採訪到了那個媽媽?"

"Yeap!! 而且, 如你小說所述, 真的只有那個15歲青少年的媽媽有到, 另一個16歲的家人根本沒出現." 陳偉正盯著李雲青, 接著問: "你怎麼知道的??"

"我... 我... 正哥, 天地良心, 我... 真的是憑空想像的... 我..."

"不好意思, 請問, 二位準備點餐了嗎?" 一個聲音渾厚低沈的男子禮貌的問著, 並放了一張護貝精美的A3彩色菜單到桌上.

"好, 來, 我們先點吧, 我來個你們中午推出的商業午餐, 嗯... 黑胡椒牛柳飯. 小李, 換你了." 陳偉正把菜單推到李雲青面前.

"我看看... 我也是, 商業午餐, 我要... 焗烤意大利蘑菇醬通心粉...."

"二位的附餐飲料呢?" 男子快速低頭寫下2人的餐點.

李雲青轉頭要把菜單還給男服務生, 剛好看到了男服務生的臉, 李雲青嚇的臉色發白, 菜單差點掉到地上, 嘴巴張的老大, 說不出話來. 中年男子面帶微笑的伸手從李雲青的手中接過了菜單, "我要一杯焦糖拿鐵..." 陳偉正說, 男子低頭記下, "喂, 小李, 你怎麼了, 你要喝什麼啦? 老板在等你哩..." 陳偉正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揉成一個球丟向李雲青.

"我... 我... sorry.... 我一杯... 冰飄浮咖啡...." 李雲青被陳偉正的紙巾球打到, 回過神來, 隨便點了杯飲料, 尷尬的撇過頭看著窗外.

男子有禮貌的面帶微笑: "好的, 我覆誦一下哦, 一位是商業套餐黑胡椒牛柳飯, 飲料是焦糖拿鐵, 另一位則是商業套餐焗烤意大利蘑菇醬通心粉, 飲料是飄浮冰咖啡." "欸, 沒錯, 謝謝哦." 陳偉正也有禮的回應著, 但覺得李雲青的反應怪怪的, 所以不好意思的對老板笑笑. 老板也很知趣的微笑以對, 拿了菜單轉身進廚房了.

"喂, 你怎麼啦, 見鬼啦?" 陳偉正皺著眉伸手跨過桌子推了李雲青一把.

"說真的,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為什麼不直接回報社?" 李雲青突然厲聲問道.

"怎麼了? 剛好午餐時間啊, 以前來過這裡幾次, 覺得他家的簡餐不錯吃, 價錢也公道..." 陳偉正一臉無辜的回答著 , 然後擠眉弄眼的接著說: "重點是, 你不覺得氣氛不錯嗎?"

"氣氛? 你跟我吃什麼你氣氛? 你覺得價錢公道是嗎? 那這餐你請!" 李雲青沒好氣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 頭轉向窗外, 一付不願再和陳偉正講話的模樣.

"你是怎樣啊... 吃了炸藥了嗎? 剛才還好好的啊? 是餓昏了是吧!" 陳偉正覺得奇怪, 怎麼突然之間, 李雲青又回到當初他跑去7-11堵他時他對自己的態度了.

"不是, 就是想知道, 你為什麼選了這家店, 如果是肚子餓了, 法庭附近沒吃的嗎?"

"這家有什麼問題嗎? 剛才進來時, 不見你有什麼問題啊? 啊... 你..." 陳偉正壓低聲音問: "你和這家老板有仇? 不像啊, 他看起來並不認識你啊." 陳偉正現在是滿頭問號的盯著李雲青看.

"你當真沒有別的目的? 你是隨機選上這家咖啡廳? 你認識這家店的... 老板嗎?? 剛才那個男的是這家店的老板?" 李雲青身子向前微傾, 小聲的問著陳偉正

"我? 目的?? 我有什麼目的?? 天哪!! 你.. 嘛卡差不多哩... 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吧? 我沒那個嗜好厚.... 我說這家氣氛好, 是指...."

"你有病啊!! 誰在說那個啦! 神經!!" 李雲青也學陳偉正順手把面前的餐巾紙揉成一團球用力的朝陳偉正丟過去.

"不是就好, 那你到底什麼問題啦?" 陳偉正單手一把接住李丟過來的餐巾紙球, 順手把紙球攤開舖平.

李雲青再次正色的瞪著陳偉正問: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你和這家店的老板認識嗎?"

"就說啦, 我以前來過幾次, 覺得他家東西不錯吃啊, 價錢也公道, 與其在一家油膩膩的餐館吃飯, 不如來這裡, 我......" 陳偉正說到這裡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接著說: "哦, 我早上採訪完心情很不好, 本想來這裡可以和你聊一下你那個小說的事, 又可以順便填飽肚子, 一舉二得, 結果, 現在被你搞的, 我都忘了我本來心情不好的事了, 呿!" 陳偉正說完也不爽起來, 雙手交叉抱胸, 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 不再吱聲了.

"那, 你和老板認識嗎?"

"不認識!" 陳偉正頭也不回的盯著窗外, 簡短生氣的回著.

二人不再說話, 安安靜靜的, 直到餐點送上來, 二人埋頭安靜的吃著面前的食物. 李雲青看著對面的陳偉正, 心裡想著: 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如果陳偉正說的是真的, 他... 帶我來這裡只是臨時起意, 那麼, 真的是冥冥中的那股力量讓他帶我來這裡只是為了看到... "他"??

由於李雲青自己親身經歷的數個可怕的"巧合", 也飽受別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陳偉正)對於他的"巧合"持不信任態度時, 他內心的委屈和氣憤. 所以, 李雲青決定暫時先相信陳偉正說的是真的, 他是隨機選取這家咖啡廳, 他不認識這家店老板.

二人不說話的情況下, 很快的就把餐點吃完了, 李雲青用吸管喝著飄浮冰咖啡, 看著陳偉正, 打破了沈默: "嗯, 這家東西的確不錯吃."

"...." 陳偉正喝著焦糖拿鐵不回答.

"那, 今天... 你那個... 採訪不順利嗎? 為什麼會心情不好到要來這裡...散心?" 李繼續試著緩和一下剛才因為自己造成的緊強氣氛.

"...." 陳偉正放下咖啡杯, 看著李雲青, 想想, 二人還是要一起工作, 與其生悶氣, 不如把話說清楚; "嗯, 先說說你吧, 剛才幹嘛突然那麼生氣? 我怎麼感覺是你認識這家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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